一旁的小宦官们纷纷堆笑,也跟着问:“是啊,叫什么,还不快回话。”
张静一几乎要吐血,因为其中一个小宦官,当初还去了张家送旨意,自己还给了他贿赂的,没想到,这小宦官转眼就将自己忘了。
不过细细一想,这些宦官们眼里只有贵人和魏忠贤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将一个区区百户放在心上呢?
他依旧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身躯不动,张口道:“卑下……”
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了殿内不耐烦的声音:“魏伴伴来了?”
这显然是皇帝的声音。
魏忠贤听到这里,顿时抖擞了精神,再不理会张静一了,立即堆笑起来,匆匆进入了勤政殿,接着张静一便听到魏忠贤的声音道:“奴婢在呢。”
此时,在这殿里,皇帝带着几许气恼道:“你干的好事。”
魏忠贤的声音似乎并不惊慌,而是淡定的道:“奴婢万死。”
皇帝叹了口气:“一个锦衣卫百户,弄的京城鸡犬不宁,还口口声声的说,他和你有关联,这是真的吗?”
魏忠贤忙道:“陛下,奴婢与此人,实在没有任何的瓜葛,至于坊间流言蜚语,大多是以讹传讹,听信不得。”
皇帝的声音温柔了一些:“可是御史风闻奏事,闹的如此厉害,连锦衣卫的千户也上书请罪,朕看他们所说的经过,就格外的不安。这些功臣的遗孤,他们的父兄当初为了朝廷出生入死,这得积蓄了多少的不满,才闹出这样的事。还有这个叫陈煌的人,他好大的胆,张口闭口便是宫里有人,此人又是什么居心?小小一个百户,过一个大寿,尚且如此明目张胆的收受好处,天下人看了,成什么体统?”
这一连窜的诘问,似乎并没有让魏忠贤紧张,他依旧平静的道:“陛下,奴婢确实与这陈煌没有瓜葛,此人想来不过是想拿奴婢的名号狐假虎威而已,现在厂卫之中,多有这样的不肖之徒,奴婢清早也听闻了这件事,心里也委屈着呢。”
说着,他委屈屈巴巴的声音继续道:“所以奴婢以为,眼下当务之急,一方面是立即着手抚恤这些功臣的遗孤,陛下说的有理,倘若这些遗孤都积蓄了不满,大明的江山怎么可能安稳呢?奴婢觉得,该好生犒劳一番,给予他们足够的抚恤。这件事,奴婢亲自来办。这其二,便是这个叫陈煌的百户,此人实在胆大包天,即便不算其他的,就说他勒索商户,冒名宫中,也是不赦之罪,当立即下诏狱,抄没家财,严惩不贷。”
魏忠贤的这番话,显然很对皇帝的胃口,天启皇帝声音之中夹杂着些许的欣慰:“同样是锦衣卫,有人如张静一这样的,亲冒矢石,杀贼立功。也有人如陈煌这般,不知廉耻。”
张静一站在殿外,将里头的话听的真切,心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随即,便又听皇帝道:“此事,就依魏伴伴之言来办吧,这两桩事定要着紧,不可懈怠。”
魏忠贤应道:“奴婢遵旨。”
天启皇帝似乎还有什么怨言,又咒骂了几句。
魏忠贤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便泱泱告退出来,从勤政殿走出来时,他与张静一擦身,不过这个时候,他心事重重,显然再没有心情将一点的心思放在张静一的身上。
对于魏忠贤而言,张静一不过是西苑里众多大汉将军的一员罢了,只是觉得面生,平日里连问都懒得问的。
几个小宦官则一拥而上,又给魏忠贤穿戴蓑衣。
这时,魏忠贤才低声咒骂道:“这个陈……陈什么来着……”
“九千岁,叫陈煌。”一个小宦官低声回应。
魏忠贤露出了怫然不悦的样子:“真是该死,还愣着做什么,立即命人交代东厂!今日之内,将陈煌拿下诏狱。另外,给内阁下一个条子,令他们尽力安抚御史,平息舆情。”
“九千岁……”一个小宦官颤声道:“这陈煌平日里可没少……”
魏忠贤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似乎也不避讳张静一,只平静地道:“拿下!”
“是。”
张静一在一旁,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终于大功告成了!
收拾陈煌,当然是为了义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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