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似乎一路跑回来的,进了屋还在大喘气,找到东西他反而松了口气。
林缘也明白事情不简单,何远这样急匆匆,指不定已经得知了什么消息,她忧心忡忡地问:“现在怎么办?我舅舅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何远动作麻利将袋子扎起来,刚要说话,外头就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周桂香跟林缘都是一惊,何远快速道:“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没见过你舅,送回来的东西只有面粉,这个我扔茅坑了。”
母女俩紧张兮兮地看着何远从窗口跳出去,周桂香拉着林缘等了一会儿,甩掉一只鞋,这才跑去开门。
来的是四五个男人,胳膊上系了一条红带子,为首的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周桂香不知死活地嚷嚷道:“你们哪个?半夜跑人屋里,拍门活像打雷,不给个说法我就找公社去。”
那人看她光着一只脚,显然被惊醒,出来得匆忙,再没找到证据之前,他也愿意客客气气,便道:“这位同志,有人举报你弟弟周成才有严重的资本主义倾向,带坏公社风气,违反组织纪律,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你不要打扰我们办公。”
几个人好像拿了圣旨奉命抄家的官差,在屋里钻来钻去,林一德和林飞也起来了。
夫妻俩将儿女护着,周桂香喊冤:“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村头村尾哪个不知道我林家本本分分,就靠几个工分养家糊口,谁乱嚼舌根子,不给人好过哇。”
那领头的人微微一笑,胜券在握,“周成才都已经承认了,我劝你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周桂香牙齿开始打颤,捏着林缘的手格外用力,在夜色里她的脸蜡黄无比,张了张嘴。
林飞不清楚状况,小声道:“我舅舅前几天送回来的东西有问题?咋地了?“
那人更为得意,“看吧,你们自己都承认了。”
周桂香咬住牙关,眼看那些人走到开着的窗户跟前。
林缘小声道:“就买了几包面粉也不成吗?喏,就在这里。”
她的神色太过坦荡,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双眼睛清泠泠的,看着便纯良无辜。
那人翻开何远慌乱间扎好的袋子,仔细翻了一遍,找东西的人也回来了,一无所获。
那人似是失望透顶,好好地立功机会平白无故从指头缝的里溜走,怎么不懊恼。
他锐利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我劝你们,法不容情,藏着东西就是包庇罪,周成才罪加一等,有隐瞒早点交代清楚,争取从轻发落。”
周桂香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焦急苦恼道:“领导,我们都是本分人,你看你找也找过了,没有就是没有,我能咋整呢?”
那人哼了一声,转身朝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笑得古怪,讲笑话一样说道:“前些时候在周庄,有几个不务正业的偷卖老鼠药,给人举报连忙都扔进了茅坑,最后给人发现了罚得更重,几位同志,组织相信你们,但也不能徇私舞弊,还是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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