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路林林总总的功德碑,再看看手中渐渐昏暗的彩灯,齐律咬咬牙,迈向了那阴气逼人的归途。
开始那几步齐律走得还算是视死如归,等到那点儿上头的热血劲儿一过,他就开始怂了。
每经过一个陵墓他都要念叨一阵,除此之外大气儿也不敢出。
“爷爷万岁,我是你孙子,千万别来找我。”
万岁个什么劲儿,估计他爷爷都想掀翻棺材板跳起来暴打他一顿。
“太奶奶安,我是你重孙子,好生休息,大晚上的别出来闲逛。”
那你就别来打扰人家的清净。
像是过了几千年,齐律总算看到那扇半开的朱门,正要长舒一口气,忽然被一张黄纸呼在脸上。
齐律没好气地把黄纸扒拉下来,心想这是谁啊这么没眼力见儿,
借着微弱的烛光,齐律正眼一看,才发现不得了。
这是一封血书,上面赫然写着一段话。
“大侄子,你可真孝顺,还记得今日是你皇叔我的忌日,都这时候了还来看望我。”
齐律被吓得赶忙把黄纸揉成一团扔老远。
不会吧不会吧,这阴曹地府还真在忌日这天把皇叔放出来了?
大可不必啊!
哪知这时阴风乍起,更有无数张黄纸随风飘散,像是一团蝴蝶伴着齐律起舞。
齐律用手撇开那些黄纸,想开出一条去路,满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进那扇门,只要进入了,他就有救了。
这大概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想进这座皇城。
才片刻功夫,黄纸越聚越多,他连眼睛都睁不开,寸步难行。无奈之下,他又随手抓了几张黄纸来看。
“大侄子,别急着走,到皇叔家坐坐?”
“我找了俩朋友替我招待你,想必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你且等等。”
“等个头!”齐律更加卖力地扒拉黄纸。
地面腾然冒起阵阵白烟,黄纸在空中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突然,他的彩灯毫无征兆地熄灭了。
天地间只剩他在黑暗中踽踽独行,齐律慌张地原地转了圈,仿佛看到四下林立的墓碑都在对他张牙舞爪,想把他也拉进深渊。
“你是顺庆王爷的客人吧?我们奉命来接你。”白无常把手搭在齐律的右肩,扯着尖利的嗓门对他说。
齐律简直都快被吓死了,比受惊的袋鼠跳得还高,他下意识地拿左手甩开右肩上的手,稍一用力过猛,骨头脱臼的声音就在风中飘散开来。
撒腿就跑之时,齐律余光瞟见了在自己身后并排站立的黑白无常。
“别跑,你这客怎么不识抬举。”一个粗旷的声音飘进齐律的耳朵。
“有鬼,有鬼啊!”就算是进了宫门,齐律还大声嚷个不停,听得禁卫军一愣一愣的,如临大敌。
齐律哪知道,此刻的白无常正抱着手,疼得跳脚。
“齐律那混蛋,他把我手弄折了!”兆蕙欲哭无泪,“该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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