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穆十四娘得空时,总是有意无意问刘大娘关于春闱的事。由此知道了开考的时间,考试的地方,只是考生们住的地方都是以自己的经济实力来定,穷一点的倒是比较集中,有钱人家的就说不好了。
穆十四娘原本想着,无论穆十四郎能不能收到自己托墨师傅送去的纸条,他都会到京城赶考,到时候自己去找他不就可以了。现在听到考生们并不一定都住在一处,那自己要如何避过穆府送考的人与穆十五郎接上头呢?
刘大娘见她如此在意,就好奇地问她,穆十四娘只能搪塞道:“同乡有进京赶考的人。”
刘大娘笑着说道:“那急什么,但凡中了的,都会发榜。你到时候去看榜单不就行了。”
穆十四娘一听,重新高兴起来,“多谢刘大娘。”在她心里,穆十五郎上榜是轻而易举,只看排名如何罢了。
有了这颗定心丸,当晚穆十四娘第二次睡了好觉。
因为逃家时出来的急,穆十五郎也只为她准备了一套换洗的衣衫,也不知他在哪里买的,洗了几次以后,有些地方就开始出现一个个的小洞。穆十四娘不愿再出去折腾,免得再遇上什么不该遇上的人。
于是抽空寻了绣坊不要的丝线一个个地在上面绣些小花小叶,用来遮挡。绣完之后,又觉得有些突兀,就干脆多绣了些藤蔓将它们连起来。
谁知晾晒的时候被人看到了,知道是她的衣物,还知道了她会刺绣的事。
穆十四娘突然被掌柜的叫到屋里,以为是为织机的事寻她,进来后见掌柜的许久都不开口,就也不敢作声,只是暗暗思忖自己哪里犯了事。
“你的绣法是哪学来的?”掌柜的终于开了口,却问得穆十四娘一头雾水。
“旁的话我不想多说,你走吧。”掌柜的见她依然不开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穆十四娘缰在那里,怎么就问了这两句话就要赶自己走?难道不该是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才赶自己走的吗?
“掌柜的,我做错什么了?”穆十四娘决定死个明白。
掌柜的冷冷地瞧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晾晒的那件衣物扔向了她的怀里。
穆十四娘下意识地接过,看到上面的绣纹,几乎想一掌将自己打死。她现在明明是个男的,怎么会懂得刺绣?
想到舒掌柜刚才的问话,赶紧解释道:“掌柜的,我的绣法是我娘教的,因为幼时家贫,常常需要补贴家用。我娘见我手巧,就教我了。”穆十四娘说着实情,希望能混过去。
掌柜的问道:“你娘是绣娘?”
穆十四娘不敢再胡编,只得摇摇头。
“那她哪来这样的技艺教授于你?”掌柜的问道。
穆十四娘说道:“有时候家乡的绣坊会拿样子来,我们都是照着绣。”
“初来时为何不说?”掌柜的追问道,在她眼里,这个叫施思的女扮男装来到‘木花坊’必定心怀不轨。否则一个从未接触过织机的人,只不过跟着墨师傅修了一个月的织机,就能熟练地掌握那台七色的织机。现在还有如此成熟的绣技?
穆十四娘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掌柜的早已经从墨师傅那里知道,只当自己身为男儿做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才给自己惹来了麻烦。一心想留下来的她,只得继续解释着,“以前我只在家里刺绣,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懂这个,我也没打算以此为生。所以,来的时候就没有说。”
掌柜的继续问道:“你一身男装,却尽做些女儿家才熟悉的事,你就没想过,旁边的人会多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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