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荣心里一紧,“咳咳,知晓,在下就是在葱岭守捉城犯了宵禁被中丞发现了才会发遣到这里,不过在下并不怨他,确实是犯了规制”
白孝德盯着他看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将目光移走了。
“前不久,大约在两个月前,那时你等估计已经到了疏勒镇,而在葱岭守捉城北面通往钵和州的瓦罕谷地,发生了一件大事,大郎可知晓?”
“不知”
“呵呵,此事说起来倒是胡弩镇有关”
“……”
“边中丞去钵和州视察时,遇到了一大伙马贼,那伙马贼战力强悍,将边中丞的马队截获了,并将除他之外的随行人员全部杀死,劫走了马匹、钱财…….”
“难道边中丞还是一个武艺高强之人?竟能单骑逃脱?”
“或许吧,但归根结底是他们并不是孤身作战,当时除了边中丞等人,内中还有一个商队”
“那肯定就是胡人的商队喽”
“是的,他们是从长安出发一路走到安西的,最后准备从瓦罕谷地回到乌浒水的,恰好,商队里有一位武艺极其高强的袄教护教使者,就是在此人的护卫下,加上边令诚自己的努力,两人都逃脱了”
“袄教?护教使者?”
(乌浒水,后世阿姆河,珍珠河,后世锡尔河)
白孝德笑道:“大郎,你在葱岭长大,不会不知道袄教吧”
孙秀荣摇摇头,“我只听过拜火教、光明教、魔教,没听说过甚袄教”
“哈哈哈”,白孝德见孙秀荣不似作伪,不禁大笑起来,“那拜火教、光明教实际上说的就是袄教,如今乌浒水、珍珠河一带信奉的多半是此教,而那甚魔教实际上是摩尼教,是从袄教里分化出来的,如今在安西、北庭一带也有许多人信仰,听说还传到了漠北一带”
孙秀荣突然想到了一事,“镇将所信何教?”
白孝德笑道:“不瞒大郎,白家世代尊崇佛家”
但孙秀荣却晓得,他这只是面上的话,白家世代尊崇佛教,不见得他白孝德也是如此,但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再问。
白孝德继续说道:“边中丞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自然恼火万丈,他是在瓦罕谷地遇到马贼的,自然不敢再从那里回去了,他在钵和州养伤的时间里,已经将自己在那里的遭遇飞马报给了盖节度,盖节度已经严令葱岭守捉城、钵和州守捉城出兵清剿葱岭高原上的马贼了”
“可有结果?”
“有了,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人”
“哦?”
“在疏勒镇,有一位田曹参军封常清,此人热衷于农田水利之事,实际上还兼任着疏勒镇的法曹参军一职,为人极为精细,发生边中丞遇袭一事后,盖节度便责令夫蒙灵察镇守使督办此事,镇守使是一个精细人,便想到了封常清,于是封常清便带着大约百骑来到了瓦罕谷地,最终还是发现了端倪”
“马贼非常厉害,袭击边中丞等人时头上、面部蒙着黑布,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封常清还是发现了他们埋葬边中丞随从的地方,并从现场的遗物以及随从们的伤口发现了端倪”
“结果是?”
“当时在葱岭一带有两股大的马贼团伙,一伙是突厥人,一伙则是象雄人,按照封常清的推测,当时这两伙马贼勾结起来了,否则也不会让边中丞只剩一人逃脱,要知道,每年的跳荡营也有不少人进入到他的牙兵里,战力也是不可小视的,能够一举将其随从全部拿下,马贼至少有百骑以上才是”
“好一个封常清,竟能从伤口、脚印、马蹄印推出上述事情,由于突厥马贼一向在钵和州附近活动,便责令钵和州府兵清剿,而象雄马贼一向在葱岭附近活动,便责令葱岭守捉清剿了,在边中丞的亲自督办下,很快拿住了那一伙突厥马贼”
“不对啊”,孙秀荣插道,“突厥马贼既然得手了,怎会还在钵和州一带逗留,他们肯定要去乌浒水流域将赃物尽快脱手才是呀”
“大郎说的是,钵和州是我国新设之州,守军都是从安西都护府派过去的,由于要遥控乌浒水上游诸国,战力非常强横,很快在护蜜国发现了马贼的踪迹,最后顺藤摸瓜,最终抓获了绝大部分马贼”
“至于象雄马贼,新任葱岭守捉使边效忠却是一筹莫展,葱岭守捉所辖区域实在太大,更兼高山深壑纵横,想要找到马贼的隐身之处殊为不易,不过按照封常清的推测,象雄人毕竟对以前象雄故地较为熟悉,没准沿着徒多河某条支流来到了昆仑山南麓也说不定,便责令本将查访”
“结果呢?”
“先不说此时,钵和州的人抓到一部分突厥马贼后,审问之下又有了新的发现”
“哦?”
“有人提前透露了边中丞等行踪,才会让两伙平时没有往来的马贼纠集在一起”
“什么人?”
“这倒没审问出来,估计要着落到象雄马贼身上了,还别说,这封常清还真不是一般人,这象雄马贼确实沿着徒多河支流来到了昆仑山以南!”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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