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贾敬只是闭目念经,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戴权看他这样,哈哈一笑,“咱家今个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贾小郎君高中,状元及第,金榜题名,恭喜了。
这孩子不错,老皇爷很喜欢,还给他献了个瞎捣鼓的飞行法器,老皇爷说看见他就像看见当年的你一样,他丙申年欠你一个状元,这下还上了。
遥想那会你才跟老天师偷学道术,每次跟着王爷跑进宫里,就献宝似的给他老人家看那些稀奇古怪的自创丹药,好几次把试药的小公公吃坏肚子……”
“果真状元了吗?我本想让他在南京,只是他心高,就像当年的我……”贾敬闭阖的双眸微微睁开,眼底浮现一抹追忆,戴权见有效,心下一喜继续道,“可不是嘞,那会老皇爷还要打你的板子,王爷他护犊子似的把你挡在身后,急呼:敬非害上,奉孤命也,君上治罪,请杀子耶!……谁能想到,当日玩笑,一语……”
“闭嘴!”那道人目光深寒,冷冷盯着戴权,身上出尘气一散,九天仙人坠于鬼蜮,面上阴鸷冷冽,恍若那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冤魂!
戴权话语一滞,竟被骇住,有些讪讪,贾敬略一沉吟,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语气不妥,唱了声道号,这才平静开口,接着戴权的话缓和道,“福生无量天尊。贫道当年少年袭爵,一家族长,家里除了西府有位婶婶,再无长辈拘束,自负才华,百无禁忌。王爷他成熟稳重,总当我是不争气的弟弟,可其实他还比我小两岁,若是当年我不去考那科举……罢罢、逝者逝矣,往事如斯,居士执着贫道不放,又是何苦?”
那一瞬的眼神恍如幻梦,戴权冷静下来,深深看了面前这口口声声说着放下的道人一眼,幽幽开口,“东缉事厂密奏:吴王质子最近找人买通了好些个五城兵马司,还有九门的人,隐约像十天后要送什么人出城。”
贾敬莫名其妙,眼神疑惑的看着他,狐疑道,“居士既已知晓,何不奏明圣上。”
戴权嘴角扯了扯,“东厂密奏向来是先呈太上的,吴王的是皇爷当年有愧,自不会管。”说着,他看贾敬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冷笑两声,有意无意道,“状元郎似乎也在查这件事……”
贾敬坦然自若,从衣袖中取出一方小印,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淡笑道,“居士以为贫道因何要传他道法?兴也成化,败也成化,道门菁华,付之一炬,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居士年高徳隆,更得替我警醒着些,毕竟玦儿他啊,不只是状元郎,更是我道门当朝唯一掌政仙师,他代表的不止我贾家,还有除白莲以外的整个道门,他若有失,道门离心,白莲之患,恐伤心腹矣。”
戴权看着那方小印,略有诧异,“天师印?什么时候!张玄?可他怎么可能!除非…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还有张敷,白莲教也反的莫名其妙,你们…不,道门到底在谋划什么?”
“贫道一介方外之人,有甚谋划?余生亦唯愿常伴青灯,静诵黄庭,为太上皇祈福,这枚天师印亦是张玄师侄暂存贫道处,以待张家派人来取,更于贫道无关,至于张敷,道门败类,十数年前早被逐出道门,白莲教异端邪说,人人得而诛之!居士慎言!”
看着贾敬面上无悲无喜,居然能一本正经,说的跟真的一样,戴权苦笑,还真是有其子那么其父估计差不多,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那吴王质子……”
贾敬摇头晃脑,朗声大笑,“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外间清风明月忙闯了进来,清风去搀扶贾敬,明月则恭请戴权,“我家老爷那日炼错一味丹药,服食每日常发疯病,贵人改日再来吧,请!”
戴权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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