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妮雅着实也是头次遇到这种情况,要说秦邛是真醉的吧,他还知道自己从沙发上掉下来的时候扶一下沙发,防止自己摔出腰间盘突出来,要说秦邛是没有醉的话,他连自己家里的门在哪里都分不清楚了。
钱妮雅倒完水,玻璃杯上折射出房间的轮廓,就连水杯上残留的水渍,都晕染着一种慵懒的神色。房间里的挂钟一点点旋转着时间的按钮,反正下一秒未必是世界末日,两个人就维持着一站一躺的姿势。钱妮雅抱着手臂看秦邛右手撑在沙发上,右腿跪在地上,吃力地将自己的右腿挪动沙发上,然后是半个身体,然后是右手,始终没有成功将右腿收上去。
钱妮雅之前并不是完全的结婚主义者,简单来说,她在结婚和非结婚的两面性之间徘徊,就像是一条已经进了锅的鱼,反正翻过来还是覆过去都不是很舒坦。秦邛就凭着他这笨拙且看起来称不上多么英姿挺拔的动作,令钱妮雅坚定且决然地选择了结婚这个选项,她这条既然已经选择了在锅底待着,至少要选择一个有人照顾的锅底待着。
钱妮雅虽则并不喜欢喝酒,也不擅长于借酒消愁,有生以来的醉酒经历也是零。但是人总是会有老的一天,老去这一细胞永恒的话题,在面临时间考验的时候,最先经历的,并不是孤独,也是寂寞,最先令人不适的,不过就是脆弱。当人老去,和醉酒相差不离,身体的虚弱和意识的松散,加上一点儿复杂的环境,都足以击溃一个人应对困难的任何实力。
钱妮雅甚至觉得老去比醉酒更令人感觉艰难。
秦邛先是维持着俯卧的姿势躺了一会儿,大概是感觉胸腔里的空气越发不通畅,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脖子的曲度让人感觉不适应,总之,无论是何种原因,秦邛在俯卧的姿势维持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吃力地将自己反转了过来。钱妮雅就这么站着,看他再一次像一只鱼一样,扭动自己的身体。
等秦邛这一套动作打完,兴许是将自己折腾到了半醒的状态。右手覆在自己的额头上,两只眼睛些微张开了些,因为角度的问题,虽然是张开看人的姿势,但却并不明显。
钱妮雅大脑里一旦做出了一个选择,就没有再纠结上一个问题。现在有一个熟悉但是并不是很熟悉的醉汉,仰躺在原本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着实让人说不上开心。
“醒了?醒了,就自己回去。”钱妮雅撂下这句话,大概率是指望着秦邛能听到并付诸实施。
不过后者的大脑显然被酒精催眠的并不是很彻底。
朦胧里好像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家里,但是却并没有像被关进一个笼子里那样想要逃离开。秦邛只是换了一个些许舒坦的姿势,动作轻微且只调动了一些肌肉,换了一只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声音很低,却能让人听清的程度:“你怎么进来的?”
钱妮雅大约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脱口而出:“钥匙啊。”
然后才意识到这句问话背后的意识不清。他大概还是没有搞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又是怎么样让人并不高兴。
钱妮雅并不喜欢刺鼻的味道,显而易见的是,秦邛现在这种状态,并不能称之为是喷了香水在身上,简直就是刚从一个酒窖里捞出来的。幸而他没有真的呕吐,那样的话,钱妮雅宁愿结下一些仇怨,也不会叫他脏污了自己家里的任何一处地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灰尘和地板上的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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