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影领着黄裳走进房间,房间大厅的正中有一张八仙桌,在桌子的两边有两把椅子,一个老人坐在左边,房间空间不是特别大,但是进去之后感觉很宽敞。
“爷爷,这就是黄裳姐姐,我昨天给你说的弹琴弹的非常好听。”欧阳影跑到老人的身前,抓住老人的衣袖蜷曲到老人的身边仰着脸说道。
老人并没有入定,也没有闭目养神,他从三人一进屋就看见了他们。
“哦,你们先坐。”老人说道,他的声音有点暗哑,有种被岁月侵蚀的感觉,一百二十岁这个年龄,身体基本上都开始衰退了。
“谢老爷子。”
黄裳弯了下腰,走到大厅侧边,在大厅侧边有个檀木色的琴案,琴案旁还有一个供琴者坐的凳子,琴案和凳子都很古朴,看上去很旧,应该有些年头了,黄裳坐在凳子上,把身后的琴解下放在案上。
白玉楼站在门口往里一点,在思考着要不要坐下。
“小影昨天把你的琴技夸的天上人间少有,我也很好奇一个年轻琴伶的造诣能有多深,大多数的年轻琴伶,多是浮华之辈,听上去音色干净似是好琴音,其实不然,在我耳中,唯有听山是山听水是水,我觉得你弹的曲调是在思念一个人,听着就必须是,这样的境界,绝不是一个人琴音干净就能达到,世间真正的琴者,唯有经历世间无数的坎坷和美好人生才能弹好,所以年轻人一般都达不到这个境界。”欧阳老爷子望着黄裳说道。
“万事无绝对,老爷子说的是一番道理,我却有另一番道理,几百年前万法寺道无禅师,平生一百多年从未下山,与世间亦无恩怨情恨,却能成大陆琴中第一,可见并非只有在世间行走过的人才能达到这种境界,亦听闻百年前有日月魔教的年轻弟子,在当时以一张琴艺压当代天骄,欧阳老爷子应该比我们这代人更能知晓。”黄裳从容的说道,她提到日月魔教的时候眼珠都不转。
“道无禅师是几百年不世出的琴道高手,而日月魔教的弟子却是因为独一无二的琴谱才能艺压当代。”欧阳老爷子说道。
“不管如何,这世间总有这样的人,就跟琴一样好听不好听,唯有听过方可评论别人。”黄裳说道。
“说的好,如此自信,我倒有兴趣听一听你的琴音,你可以弹了。”老人说完闭目静坐。
琴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看的,老人闭目侧耳。
黄裳身材挺直,手放在琴弦上方,然后落下轻轻一拨,两三声。
咚,叮咚。
接着她的手落在琴弦上的速度渐快,看上去却又是那么的缓慢。
曲调空灵柔和,悠扬悦耳,手指轻轻拨弄间,如泉水叮咚,如花开无声,如山上的寂寥空远,甚至能把人带入远古。
仿佛进入了一场梦中,梦里有青山为盟流水为誓的少年少女,有坐在院中一动不动晒着阳光回忆往昔的垂垂老人,有分别有相聚,人的一生仿佛都在这琴声中一一呈现。
欧阳影此时脸上带着笑,在琴声中她笑的很纯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欧阳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眼帘低垂,面上毫无表情,浑身上下纹丝不动,就像恒古以来就坐立在椅子上的一座雕像。
白玉楼此时听到黄裳的琴声,才知道她在琴上的造诣确实很深,无论是夜晚在月下伤黑袍人的那琴音,还是在酒楼为了进欧阳府而弹的琴,都不及这一次弹的好听。
比起白玉琴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白玉楼在心里这样诋毁着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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