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出神时,妈妈简单地跟他说了昨天下午的事。
原来,黄绮是下午五点多到师范,到张强教室时已经放学了,有个女生说大约是在琴房,指点了路,她就来了,听到有间琴房里传来一首很美的肖邦的钢琴曲,她听张强吹牛说,学校里他的钢琴弹得最棒,图音班的都比不过他,以为就是张强弹的,就去敲门。
结果门一打开,却发现是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
黄绮年轻时校园里流行扎辫子,她自己也经常这样,所以一下子便觉得这女孩特别亲切,加上这女孩长得可爱,就喜欢上了。
那女孩问她找谁,黄绮说:“找张强,我以为他在这儿弹琴的,真对不起,打扰你了,对了,你认识他吗,知道他在哪吗?”
那女孩说认识,忽然猛的一抬头,有点激动地说:“您是黄老师?”表情又惊又喜。
黄绮说:“对,我叫黄绮,你是……”
她感觉这女孩似曾相识,但又忘了在哪见过,女孩打扮得很清秀脱俗,应该不可能是来自乡下。
那女孩兴奋起来,说:“那我不弹琴了,我可以跟您说说话吗?”
她热情地请黄绮进琴房去,黄绮不知怎么回事,有点不忍拂她的好意,就进去了。
女孩请她坐到琴凳上,自己站在一边,托着腮兴奋地看着她,说:“张强是到一个作家家作客去了,您应该认识那个作家吧,叫文毕恭。”
黄绮迟疑了一下说:“认识,老同学。”
那女孩开心地说:“真的吗,那可真巧,那您对他家应该是很了解的了。”
黄绮说:“不太了解,因为很久没有来往了。”
那女孩说:“为什么不来往,难道和他家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黄绮说:“不是,各自有了自已的生活圈子,层次不同,就这样了,这就是中年世界跟青年世界的不同了。”
她不想说下去,看看手表,说:“不好意思了小姑娘,我这回是要去找张强的班主任,没空跟你聊了。”站起来。
那女孩说:“您不一定知道路吧,我知道,我陪您去吧。”
她不等黄绮回答,直接就跟着黄绮走出琴房并锁了门。
盛情难却,尤其是面对这么一个亮丽阳光的女孩,黄绮就只能继续和她聊。
那女孩说:“黄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中年世界不能和青年世界一样呢,为什么友情不能穿透圈子一直保持呢,就算不保持友情,也不会对他家不太了解吧,我猜还是文毕恭得罪了您了吧?那您会不会觉得文毕恭是个大坏蛋?”
这一连串的问题,黄绮一个也答不上来,说:“你是不是也认识文毕恭?”
女孩说:“不认识,但是知道,就是好奇想问问。”
黄绮问她叫什么名字,那女孩不肯说,还要她不把这事告诉张强,又说:“黄老师,如果您不方便,可以不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的,比如说,文毕恭是不是坏蛋?”
黄绮被她绕回来,只能说:“没有,他是好人,是个受了很多苦的好人,他也没有得罪我,只是,中年人该操心的事太多了,可能顾不上一些老朋友了。”
女孩说:“可是你们,不是还和大部分的老同学老朋友保持着联系吗?”
黄绮说:“这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张强说的。那张强现在去他家,你是替他开心还是准备责怪他?”
“为什么责怪他?”
“他去找了你们不愿意继续联系的人,您不责怪他吗?”
“不会。”
“那你会替他开心啰?”
“是。”
“那你,就没有想过也找老同学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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