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叔静看向吴奇。
吴奇摇头:“你生魂虽在,恶魄已死。躯壳被魔修邪法腐蚀,看似遏制恶疮,实际上是停滞身躯五脏六腑,肌肤不生,毛发不长,故而恶疮不再蔓延。”
王猛沉默了。
一阵后,他低声问吴奇:“所以,道长,那炼体三章是魔修功法?”
“是。原名《阴刹锁魂练魄经》,你拿到了前三章,将自己生魂离体,自练恶魄,害死了自己。”
吴奇叹了口气。
没有师承,拿到一本功法修行就会有这种风险。越是低阶修士,越是需要师傅指引纠错,根基错了,勤加练习只会让自己更快走入歧途。
财侣法地四字,是一代代修士的血泪总结。
“……”
王猛看了看吴奇,又望向旁边许叔静和释然:“看来……我等凡人,想要跨入修士之门,果然堪比登天。”
他将自己前后交代。
就如妻子林氏所言,王猛从苗医处得《锁魂练魄》三章,不仅控制了火龙缠身,身体也变得前所未有强健,甚至不用休息。
不过功法所限,让他不得不寄魂于符,魂魄分离,这一叠“峒溪苗书”即是苗医给的寄魂之器。
苗医叮嘱,说这门功法弊端很多,过去是苗人将死,与亲人见最后一面所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学。
后来他又曾找过那苗医,还想要问问如何缓解症状,却发现对方已消失无踪。
此后每隔几天,王猛就需到庙里叫魂,以唤醒体魄记忆与神志,避免沦为嗜血僵尸。
这一次,他却在前往灵显王庙的路上被杀。
“那个乞丐‘瞎胡子’你认识么?”
许叔静翻开册子,舔了舔毛笔笔头,开始记述笔录。
王猛也很费解:“我与那胡人老乞丐毫无冤仇,冬日送他棉衣,给他馒头和酒……不知道他为何杀我。”
许叔静写字极快,字迹工整。
他一心二用,边写边问:“你有无其他仇人?”
“我们这一行,没有仇人是不可能的。”
王猛坦然:“可真要杀我,也应该是隐蔽下手……大庭广之下的刺杀,我是想不到有什么人会这么做。”
“你与林氏关系如何?”
“我夫妇和睦,除去没有子女,一直相敬如宾。妻子也对我很是理解,我很感激能有她这样一位女子相伴。她杀我?绝无可能。”
许叔静点点头,手中不停:“那二当家,你的拜把兄弟铁头,有无可能?”
“铁头?不可能。”
王猛摇头,态度坚决:“铁头绝不会害我。”
他说道:“铁头为人极重义气,他和我有过命交情,我们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两年前我就想隐退,要将马帮交给他。铁头再三恳求我留下,他愿一直当我副手,整合益州马帮,没有他全力支持,我下不了决心。”
“铁头想当老大,我高兴还来不及。这个位置迟早是他的,我年纪已大,早想金盆洗手了。”
“那请你暂时留在县衙,待查清前后,再去投胎。”
许叔静道:“若有鬼差拿人,监幽卫自有人与其交涉。”
王猛很爽快:“那劳烦许大人了,我也想搞清楚自己因什么而死。”
绕了一圈,三人发现案件背后魔修竟是死者王猛自己,此前预设的阴谋论顿时破了大半。
“道长认为下一步该如何?”许叔静对吴奇的意见很看重。
吴奇沉吟片刻:“孤证不立,还需乞丐和铁头的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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