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回想起来,那应当是第一次与面具人交手。艺高人胆大的一群人竟然轻易挫败长公主府,叫她蒙羞。想到一张张银面具,她的心里再次咯噔了下。
结果,东宫说的是:“……根据他的供词,修河款根本没有悉数用于置办花岗岩,而是转入了他人手中。”
“转入谁手呢?”
布衣青年人轻轻叹了口气。
长公主心下放宽。如她所料,任是银月缶铆足了劲儿地追查,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收集到所有证据证明全貌。东宫这一招出兵急促,乱了阵脚。
“还有这一份证据——”
长公主微微一笑。贸然亮出的底牌越多,她就越看清眼前的对手实力如何。
“兄长可听说一位薛姑娘?”
她突然开口。
“什么薛姑娘?与修河款有关系吗?”
“到没有直接关系。”
“那提她作甚?”
“我只是想到,她深陷我布下的迷魂阵,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屏风后的男人正色训斥:“你果然动用了除妖师。身为叶家长公主,怎能与除妖师为伍?”
“非也。齐安只不过懂得以毒攻毒,毕竟想要对付‘那些人’——”她故意看向布衣青年,不出所料,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寻常的府兵兵力根本不足。”
“你说的是——”听这口气,东宫殿下也猜到了她在暗指谁。
那么,可以证明你这个“皇长子”跟银月缶同流吗?
可以证明你这个“东宫殿下”,身份着实存疑吗?
“兄长,齐安在此地打扰已久,心中颇为挂念那位薛姑娘。思来想去,她只是个棋子,并非迷魂阵的目标,白白死了确实可惜。不如齐安先行回府去放她出来。兄长也好整理下针对齐安的指控,尽可送至我府上,齐安必定一一答复。”
“那你的目标是谁?”东宫急急追问。
“银月缶。”长公主不加隐瞒,坦荡荡说出了这三个字。她偏要如此,有意如此,且在仔仔细细观察同在密室中的两人神色。
布衣青年背着双手,放松的姿态开始紧绷。她敢做判断,他手里必定拿了某种兵器。
“兄长居于东宫,大约不晓得这些市井传闻。近来君安城里出了帮法外狂徒,自诩维护得了公平正义,实则做些打砸烧抢的劣迹,还敢动到我的府上。齐安便是替父皇出面平息这场动乱了。兄长,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屏风后迟迟不敢露面的男人停顿片刻,显然卡壳,这才尴尬道:“哪儿会有。你为君安城劳心费力了。”
长公主露齿一笑:“齐安与银月缶并无仇恨,只是不知为何屡遭面具人冒犯,实在忍受不过,此乃反击之举,并非齐安心中所愿。而且——街坊里有传闻,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似乎是在兄长回宫后不久,便出现在君安城。兄长当年遭劫,不知与这帮凶手有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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