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堂木声落,响起的是威严审判:“堂下张守信,你可知罪?”
阿执连忙循声望去。这一看可不得了,虽然对她来说,距离稍远了,光线更暗淡了,她的眼睛实在看不清什么,可——
一张冰冷的银面具映着摇曳火光,因此她的眼睛能够看见,那宛如从地府中爬出来的幽灵一般坐在高堂之上的面具人啊!
更加可怕的是,回头一看不得了,天王庙中黑影重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左右列开两排黑影,如官家审讯时的府兵站立两边一样的架势,可不同的,这些家伙每个人都戴着同样的银质面具,叫人区分不出来面具之下的面孔是否全部相似、或者说究竟是人是鬼。这帮神出鬼没的家伙,真的好像一群脱离地府管控的无所归亡灵,在银月升空时齐齐出现在君安城,穿梭于黑暗之中。
这里难道是——
阿执有了个不妙的猜想。
从来都有见不得光的法外亡命之徒,与无数冤魂相伴而生,在暗中开设的地下法场。
一个面具人上前揪下了张守信口中的布条,很不客气地把他按在地上,喝道:“赶紧向大人说明你犯下的罪行!”
被蒙着眼睛的张守信终于能够开口,可惜半张脸在地上摩擦,又痛又恼的他破口大骂:“什么腌臜鸟人敢绑我?君安城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执一怔,赶紧为张郎开脱:被抓被审问还被捆被打,难免骂出两句脏话,守信公子一定是个知书达理的优秀郎君。
“呵,”高堂上的戴面具审讯大人再拍堂木,“君安城里,我等就是王法。”
“胡扯!”张守信骂道,“一群狂徒!”
其中一个面具人上前一步,揪下眼罩,张大公子一睁眼,发现周围七八人竟然无一不戴银质面具。此地阴森萧索,绝非审讯官堂。他惊得大叫,张家大户的气势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瘫软一团,差点没尿裤子:“哎呀,你们……你们是……银、银、银月缶!”
这一声求饶叫从个大男人口中发出,可算凄惨无比。能把威势赫赫的张家二公子吓得哆嗦,也不知道这些银面具人到底是怎样的可怕势力。
阿执又心惊又恶心:这群家伙叫“银”什么?真是冲天的疯狂气焰,戴了个面具,就把自己当成九天之上的神明,甚至凌驾于九鼎国的霸主君安城之上了?随便抓人打人审问?哎,可怜的张郎啊,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张守信大概回想起来父亲乃至朝廷二品大官,不能给张家丢脸,于是鼓起勇气来怒骂:“该死的银月缶!我一定叫爹爹上请君安城主,出兵灭掉你们全家!”
银月缶。
阿执喃喃,重复。
这个名字,她刻骨铭心记了一辈子。
努力借助微弱的光线,阿执模模糊糊看着刀锋雕刻的银质面具。
天王庙中凄惨一片,耳边的风声似乎夹杂着枉死的冤魂哭泣。她咬紧了牙,无论如何,都要与张郎共渡难关。
“敢对大人放肆!”面具士兵们个个凶残,见张守信不服、企图抗捕,揪住了按死在地上,冲着张二公子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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