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执一遍遍给自己打气,救出张守信的这份执念很快重新占据了上风,她全然相信追踪妖兽的那“法器”一定会奏效,且爹爹的迷迭粉对付豪彘绝无问题,甚至想象着已经成功捉住了妖兽,扶着守信公子离开地下法场时,郎君情深意切地透过面纱,看向她:“你是不是我要娶的薛姑娘?你千里迢迢,隐姓埋名来到君安城,就是为了见见我,对吗?守信感念薛姑娘救命之恩,愿在此发誓,此生不负。”
她的手紧紧按在胸口。珍藏着的守信公子书信,白纸黑字的那句“日月为盟,山海为誓,此生不负”,给了她无穷尽的力量,让她自已一个人来得了君安城,让她提着一盏灯孤零零下得了除妖场。
对!今夜的除妖场,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今夜除妖场后,一定救得回守信公子!
阿执在心中反复默念,手指拈着双鳞鸿信封——感觉信封变厚了些?大概是错觉吧。里面除了张郎的情书,就是一张薄薄的写了生辰八字的纸,怎么可能变厚呢?
除妖场开场在即,阿执可没有心思打开来重温守信公子情真意切的字眼儿。
张郎,张郎,阿执一定要救出你来,与你把名帖就此交换了。
不论是单脚站立在屋顶上,隐没在破落庙宇的角落里,还是藏在摇摇欲坠的窗格后,盘坐在干枯了河水的断桥下,或者醉醉斜斜步履蹒跚胡子拉碴的大叔,以及坐着轮椅腿脚不便以黑纱覆面的女子,所有的揭榜除妖师身世大多成谜,行踪十分隐秘,只等判官一声令下,便全城争抢捉拿飞耳紫睛鼠,以换得功名利禄、金银财宝。
阿执在最后关头叫住判官,递上黄榜,无悔地签下生死状,鲜红色的手印就此按下:“等等——我参加!”
“薛姑娘确定?”判官强调,“你没有任何经验。”
“确定参加。我跟爹爹学了不少本事。”
判官叹一口气,重新提笔写上了“薛芷兰”的名字,一边低声嘟囔:“年纪轻轻的,拿性命开玩笑么?薛姑娘是看上什么奖赏了?”
都没来得及看除妖榜上写了什么奖赏的阿执,摇头:“我要的奖赏不在这里。”
“你不要奖赏?除妖危险,等同于把你这一条命悬挂在地狱的边缘当做诱饵,引妖兽上钩,满场揭榜报名的除妖师,哪个不是为了丰厚的奖赏而来?”
“只要能抓到豪彘,最大的奖赏便得到了。”庆幸现在是午夜黑暗,阿执脸上还覆辙轻纱,不然每每念想守信公子时,加速的心跳和微红的脸颊,一定会让判官更加生疑。
如此年轻灵动的少女,两手空空,什么都不会,还非要勉强冒险来赚赏钱,今夜过去后,大概又得收一条尸体。判官很为她感到可惜:“薛姑娘,请听我最后一句劝,除妖不亚于鬼门关走一遭,而今夜招来的诸位都是凶神恶煞之人,又都是贪财之徒。黑夜之中,除妖师互相厮杀,从不少见。若你真要参加,我也不会阻拦。”
在阿执的耳边,娘亲操碎了心的声音响起,洗脑一般更加坚定了她对守信公子的信任:“阿执啊,要嫁就嫁天底下最好的君安人。他日你要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可一定不能放过,别像娘亲这样,后悔一辈子。你瞧这位张守信公子,人品相貌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好……”
“我要参加。”阿执平静地说,“多谢大人提醒。”
“那薛姑娘多小心了。”
锣声响,宛如林中飞鸟四散,一众除妖师展开了全城搜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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