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彦挑起眉梢好整以暇,“问你不答,我只得自个来验。”
“痛不痛总得经这一遭儿,若我说痛,二老爷就会放过我么!”桂音偏不好话答他。
许廷彦看穿她别扭心思,“若是明言痛,我怜香惜玉今日放过你,若是好了……”嗓音忽显灼哑:“趁还有些余暇,我们多尝尝鱼水之乐!”
桂音察觉到他当真有些动情,顿时被唬得心惊胆颤,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不学好,连忙叠声儿低道:“痛、痛、痛得很!”
“哦!这会儿又痛了?”许廷彦一本正经道:“那更得瞧瞧是哪里伤了?”
“二老爷……”桂音紧咬牙关,看他勾起薄唇神情戏谑,晓得中了计。
“二老爷是读书人,深谙孔孟之道的大儒……”她说了一半只觉白费口舌,他自个摆明早就不认了!
此时听他偏又承认:“我确是读书人,深谙孔孟之道的大儒……”
许廷彦慢悠悠道:“但大儒是男人非神仙,亦有七情六欲,为这床笫之事也得暂且放下不是!”
桂音有种在听些艳藻的错觉,偏生那语气认真得很,抬首瞧他眉眼皆含笑。
又在逗弄她!桂音不觉有什么可笑的,气咻咻伸手把他胸膛狠劲一推,径自要坐到一边去。
许廷彦不便弄花她的腮红口脂,只把白嫩若玉的耳垂亲啄一下才松了手,想想再嘱咐:“老太爷原职大将军,戎马倥偬半生,性子耿直暴烈且爱憎分明,你乖巧些,温顺少言他亦不会太过刁难……还有我护着你!”
在南边老宅里,桂音听老佣人提过这位老太爷,岂如他说得如此轻描谈写。
老太爷因对许父浪荡性子怒其不争,常年充耳不闻,甚在他逝后,亦决绝不曾过问一字。
许母是续弦,从未进京拜见老太爷一面,不是她不想,是老太爷不允,不允就没名没份,只能在老宅里暗无天日一辈子,至死也进不得许家宗祠族谱。
桂音先前听许锦提起过,老太爷对她过门不入大为恼火呢。
正暗忖该如何应付,马车忽而一顿,就听得车帘外有人喊起一亮嗓子:“二老爷二姨奶奶过府!”
许家前厅宽敞及豪富,雕花扇门镶着青白玻璃,地铺狮子滚绣球织金毯,墙上挂一幅董其昌的山水图,下有花梨夔凤纹翘头案,除宝瓶及插屏外,还另放一架镀金嵌珐琅方型四柱自鸣钟,前摆一米见方黄花梨八仙桌,及两张太师椅,另东西一排两面相对六张雕漆椅,已坐满人,有男有女。
丫鬟伺候在旁端茶倒水,无论是坐着或站着的,皆屏息正气,寂然无声。
桂音随许廷彦身后跨进槛内,余光所到之处皆是价值不菲的珍玩古器。
一上年纪身穿锦袍的男子原在吃茶,瞧见他们,连忙搁碗起身凑迎过来。
桂音听许廷彦唤他大伯父,晓得是府里的大老爷,连忙搭手见礼。
他倒是慈眉善目,诶诶答应着,又朝许廷彦催促:“快、快,趁老太爷未到,你俩先去八仙桌前跪着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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