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玻璃青玻璃倒见过,这种磨砂的绿玻璃倒稀罕,她好奇地抬手抚过,觉得自己仿若那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她的脸上本是好奇,忽又露出一抹难形容的凄凉之色。
许廷彦坐在椅上吃茶,看她先还挺高兴东摸西瞧的,怎地就又怏怏不乐起来,待要说话,门帘子响动,是许锦探进半身回禀:“爷不是要去庆春园子么,马车已备妥当!”
桂音想想,径自走到他面前,“二老爷才挨过鞭子,背上不抹些金疮药就要出门么?”
她以前也被抽过,晓得那样的鞭那样的力道,他定是受伤了。
许廷彦摇首,指向靠墙紫檀云纹竖柜,“时候已来不及,你替我寻件袍子,要往庆春园子与端王爷等几应酬,马虎不得。”
桂音心思一动,却没说什么,去拉开柜寻了件宝蓝绣仙鹤纹的绸袍,伺候他换上,面对面扣襟前元宝扣儿。
她只抵他胸口,额前一齐刘海儿轻触垂眸密黑的睫毛,秀气鼻尖小嘴朱润,眸光再往下,紧身白袄子丝光银泛,一朵牡丹红蕊开得艳盛。
桂音不经意抬头,见他眸光黯沉横流,想也不想抽出绞在白玉镯子上的绢帕,往他脸上甩去。
许廷彦连帕带手一并握住,再拥进怀里,抿起薄唇轻笑,低声道:“还没谢你今日鞭下勇救夫呢!”
桂音挣脱几下反倒被抱得愈紧,顾及他的背伤,索性僵着身不动了,语气闷闷地说:“才不是为你,是为我自己。”精明如他,装什么糊涂?
“没关系。”许廷彦嗓音一贯的温和,神情平静,松开她朝门前走去。
桂音嚅嚅嘴站着,眼看他掀半帘要没影了,抓起搁在椅上的镶毛皮马褂追了出去。
“二老爷,二姨奶奶……”许锦出声提醒,许廷彦正要上马车,连忙收步,见桂音跑过来,把褂子递到他手里。
她喉咙吃了风有些哑:“绸袍不抵京城凉寒,您把这穿上,园子里烧火盆又太暖,到时再脱,只着绸袍刚刚好。”
许廷彦接过依言穿上,桂音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拽住,遂回首问:“你还要……唔!”
话未说完,却被猝不及防堵住了嘴唇,他亲吻得格外急切灼烈。
桂音先还使劲推他,后便没了气力,晕沉沉意朦朦竟伸手攀紧他的脖颈。
“二老爷不早哩!”许锦五指山捂住眼睛,却指缝大开窥得起劲。
年轻少年郎正是对风月起兴趣之时,他还想多窥会儿,可是天色不饶人,再不出言提醒,待会端王爷那边不好交待。
二奶奶听得催促,狠推了二老爷一把,红霞满面地跑了。
“晚间要你好看!”唉哟喂,二老爷真是爱开玩笑,这会儿也不知是谁要谁好看。
许锦指指二老爷的嘴角,许廷彦手里攥着二奶奶留下的落花流水撮穗天青帕子,面不改色地擦了擦。
许廷彦迈进车厢里,下帘,稍顷才嗓音沙哑道:“还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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