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不答?”
桂音垂颈俯首宽厚的肩上,抿起嘴唇,“冤家,你说好不好?”又咬他的耳朵,“下趟再去上海,能带我一起么?”
许廷彦嗯了一声,想想说道:“我这趟没去上海。”
没去?桂音怔愣住,“那你在哪儿?”
“在官府。”许廷彦解释:“鸦片消磨人志,致体枯奄奄若病夫,广州及京城禁烟颇有建树,周希尧奉旨来江南取缔烟馆,我是商会会长,自是助他责无旁贷,为不打草惊蛇,特设下迷局,以松懈席景荣警惕,这城中烟馆,明的暗的半数由他经营,老奸巨滑得很,是以连你也不便明告。”
“席景荣……”桂音讶然道:“前时他还送来年礼,太过厚重被我退回了。”
许廷彦使劲亲她嘴唇一下,“聪明的丫头,幸得退回,否则我也难逃干系。”
桂音听得有些后怕,“亏有大老爷也不允收授,否则以我人微言轻,此事不定成呢。”
“人微言轻?”许廷彦一语双关:“我会让你重起来。”大掌抚上肚腹不轻不重地摩挲。
桂音满脸娇媚地看他,噗嗤笑了起来,“二爷不累么?”
“你夫君可不是软脚虾。”许廷彦语意威胁:“要不要再试试?”
桂音还未答话,忽传来谢芳的声音:“二姨奶奶不在这儿?”
又有一人说话:“真是奇怪,她让你来,自个倒跑了?”竟是大奶奶冯氏。
听谢芳道:“她也是好意,让我一起来拜这送子观音,或许来得晚,她有事等不及,所以先走一步。”
冯氏哼哧两下,“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总觉桂音待你亲,亲什么呀?就晓得拿两句中听的话哄你团团转,自个长长心吧!”
她继续薄蔑道:“这里看着陈旧破落,香火不旺,想来是不灵验的,她故意诓你来拜,自个却未必真拜,你呢当她好意,还承她情,说句难听话,这府里最恐你怀孕的可不是她嘛!”
又听谢芳迟疑问:“此话从何讲起?”
冯氏道:“她那样唱戏跑江湖的什么世面没见过,就像秋后的蚊子又野又辣,会盘算,有计谋,什么都想拔出头,你怀上了,她肚皮没动静,心底止不得怎么酸呢。”
半晌后听谢芳回:“二姨奶奶不是那样的人。”
冯氏冷笑一声,“是不是不是你说我说,你等着瞧吧!”催促起来:“还拜什么?老太太那边急等开饭,去晚了可没好话听。”
窸窸窣窣脚步生响,没一会儿周遭复又静谧如初。
许廷彦凝神听着,蹙紧浓眉,面庞浮起不愉之色。
桂音啄他薄唇一口,轻笑问:“秋后蚊子叮您啦,委实讨厌得很!”
默看她神情半刻,许廷彦摇摇头,也展颜笑起来,“又野又辣……我欢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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