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昭然今日便有所求!”
南昭然一言引得殿上一片哗然,南宇湘看着南昭然满眸决绝,觅得庆毓光嘴角处的冷笑,紧紧攥住锦帛的手五指成拳,他是这个国家的君王却无法一言九鼎,竟还要依靠自己的至亲捧上先王遗物,何等悲哀。
“国君!”
南昭然再声呼唤,南宇湘沉眸应言。
“请长公主言”
“昭然今日前来,既是求命也是诉罪”
“…”
“昭然诉欺君背祖之罪,无视南氏列祖列宗之训心悦东临皇子帝无羁!”
“昭…”
南宇湘压制住不停发抖的手,看向南昭然,看着他唯一仅剩的至亲朝自己再次叩首。
“昭然求国君念在昭然一片爱慕之心,放过东临皇子帝无羁和北昭世子北堂墨,同时昭然已至婚嫁之年,群臣曾上书国君于今年春季狩猎夺魁者为昭然赐婚,故昭然今日皆应允”
“…”
南昭然说着深吸了口气,三声伏身叩首。
“请国君成全先皇君王之诺!”
“…”
南昭然一席话说完,殿上已无人再作他言,众人皆知春季狩猎参与者几乎都是南祁国王公贵族子弟,就算他国质子加入也不过都是陪衬,而这其中庆毓光实为佼佼者,就算庆毓光不用力,放眼整个南祁国也无人敢于庆毓光争,更何况众人皆知帝无羁就是个文弱书生连射箭都不会,夺魁更属无稽之谈,所以南昭然此番是在用自己去换两条命,眼下众人纷纷看向庆毓光,他们等待的不是形同傀儡的君王南宇湘,而是手握重权衡量利弊的庆毓光。
庆毓光看了眼跪在大殿中央的南昭然,再观众臣面色,举步走到大殿之中,拂袖作礼。
“还请国君成全先皇之诺!”
庆毓光一出口,众臣纷纷复奏,已然被逼无奈的南宇湘深深看向抬头望着他的南昭然,悠悠启齿。
“既众爱卿皆望本君成全,本君便依众爱卿所愿,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国质子无视南祁国法,令东临皇子帝无羁赤承杖刑一百,北昭世子北堂墨承杖刑五十,既可执行!”
“国君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君英明!”
…
南祁国偌大的刑场上浑身湿透的帝无羁双腿跪地,褪去外袍赤裸上身承受着一根根粗壮如臂的木杖,杖落血出,一杖一下皮开肉绽触目剜心,打断一杖继续下一杖,落入身后北堂墨眼中,痛如一根根抽打在帝无羁身上的木杖啃食着北堂墨的五脏六腑,激得北堂墨眼眶中不断冒出的泪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流。
北堂墨从未想过要让任何人替她承受,但却让身边的人都牵涉其中,她知道南昭然是用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得她与帝无羁的生还,她也知道在上清池帝无羁再次救了自己的命,北堂墨抬头仰面迎上绵绵细雨,身上杖刑之因着雷龙甲的关系并不像帝无羁那般惨不忍睹,可此时她的内心却比承受杖刑更加疼痛入骨。
“啪!”
接二连三的木杖断裂声响起,穿透北堂墨耳膜绷断了北堂墨仅剩不多的理智,北堂墨猝然回神瞪大的瞳孔中全是帝无羁背上的血肉模糊,她不过是一缕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灵魂,无意间坠入了北堂墨的身体,卷入这场了无硝烟的风波,她怎能让一个被自己的无知愚笨牵连其中的人承受无妄之灾!
不能!
一定不能!
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北堂墨挣脱掉压制住自己的行刑侍卫冲向帝无羁,任凭行刑侍卫如何拖扯,北堂墨都紧紧抱着沉默不语的帝无羁,将身躯覆盖到她所能护住的全部,行刑侍卫眼看拖不开北堂墨,几人对视一眼拿起木杖就往北堂墨身上乱杖打去,刑必须受,既然北堂墨有心送死他们也不能心软了去,直往往死里打。
不同于独自承受杖刑力度,此时北堂墨才真正感受到了杖刑的极痛,泪被打在身上的木杖震落,滴到帝无羁脸上,帝无羁抬眸寻着北堂墨眸中坚定,那眼神亦如当年雪崩袭面时的义无反顾,帝无羁一愣反手便将北堂墨拉入怀中,北堂墨倔强抬头迎上帝无羁冷眸,背上传来帝无羁熟悉的轻拍,她看着他启齿无声,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没事…没事…
掌心的温度,无声的话语,刺激着她眼眶中的泪如开闸的洪水,倾流不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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