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小些!你不想活啦,仔细叫人听见,那郡主活活扒了你的皮!?你忘了那驿站的驿长大人了么!”见同伴越说越逾越,起头的女婢一把扑过去将她的嘴捂住。
那侍女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也是一阵后怕,忙噤了声气。
女婢们伺候千机沐浴时,千机一直含笑瞧着那个眉眼有些尖细的添水女婢。
那女婢就是方才在灶房里多嘴的,千机随意去逛逛,却在门外听见几人谈论她与姜妄,本想将人直接杀了的,可步天一交代过她,在姜妄身边不可随意杀人,会给她带来麻烦。
方才众人伺候她沐浴时,她引着众人说话,听着声音将灶房里闲言碎语的人辨认了出来。
那眉眼尖细的婢女心虚得一直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千机勾手,示意她过来。
那婢女指了指自己,千机点头,朝她勾手道:“我瞧你生的好,过来叫我仔细瞧一瞧。”
那婢女颤颤巍巍走到她浴桶旁,半蹲下去。
千机的手抚上她的下巴,手臂上,是斑驳的伤痕,叫人看的心惊胆战。
“你叫什么名字?”看了她半晌,千机才道。
“奴,奴名唤杏儿。”
千机含笑道:“杏儿啊,好名字!方才在灶房说累了吧,我请你喝些水。”
还未待杏儿反应过来,千机便掐上她的脖子,往浴桶中用力一带,将杏儿的头浸入水中,其余几个女婢被千机的动作吓的尖叫起来。
“嘘。”千机从水中抬起另外一只手,朝尖叫的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捂着嘴颤抖的坐在地上,杏儿还在不断的挣扎。
过了一会,千机才将她放开,自己则从浴桶中出来,问地上的几人道:“衣裳呢?”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婢女颤颤爬到了一旁的小桌边,起身将小桌上托盘内的衣物递给千机。
“嬷嬷说,说女郎既是郡主的贴身侍女,那便要同我等穿一样的衣裳。”
千机并未为难她,点头将衣服穿上,又问女婢道:“你们说的小公子是谁?”
“是,是侯爷与公主的长子。”
千机:“几岁了?”
“如今,小公子已八岁有余。”
“呵,她不是前几月才成亲的么?怎么儿子都有八岁了?”千机讥笑,坐到了小桌上。
那女婢侧立在一旁,不敢接她的话,丢下残局,千机夺门而出。
她去姜妄屋里瞧了瞧早已熟睡的姜妄。
熟睡的少女身上没了戾气,皮肤白嫩,眉眼温顺,轻轻摸了摸姜妄的脸,她低喃道:“我会帮你杀了她的,为了你吃的那些苦。”
出了姜妄的屋子,千机转头便去了云愁那。
云愁刚刚将那少年安置好,便见去而复返穿着青色侍女服样的千机。
云愁挑眉,问她道:“还不休息,来我这作甚,想我了?”
“你晓不晓得,那女人有个八岁大的儿子?”没有同他闲话,千机将方才问到的直接告诉了他。
云愁眉宇间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道:“她倒是藏得好。”
“我先去,杀了她的儿子。”
“不必,她藏了这么些年,你杀不了的,待到京见了人,我自有打算。”云愁沉思了半晌,摆手道。
千机看向床榻上的少年,声音里有些悲切:“她定然是想那老头了,才会捡回这个人来。”
“哦,此话怎讲?”云愁也看了少年一眼。
“你可记得老头亲手为她雕刻过一个玉人?那玉人的模样,与这人有八分想象。”
云愁闻言一顿,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是我们误解她了,她也是有心的。”
千机瞪他一眼,道:“她本就是有心的!”
“祖宗,回去歇息吧。你不累,我还累呢。”云愁大大打了个哈欠,叫千机离开。
次日,姜妄心头挂着那个捡来的少年,早早的就来了云愁屋里,云愁没在,只床榻上睡着个少年。
姜妄趴在床榻旁,伸手拍着少年的脸,少年眉头蹙起,隐隐转醒。
少年睁眼,迷离间见一个梳着丱发髻,身穿着红色棉袄沃裙的少女。
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少女的容颜,少女眉眼精致,额间有着一颗艳丽的红痣,正撑着头看他。
“小玉,你清醒了么?”
小玉,小玉是谁?少女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沈念安眨了眨眼,心中道:“难不成是自己?”
他轻咳一声,眼见自己睡在一处陌生的床榻上,又有个陌生的女郎在身边,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
好在,衣裳还在,只是,,,这衣裳怎么这么大?吐了口气,沈念安艰难起身,朝姜妄作揖,行礼道:“多谢女郎救命之恩。”
他记得自己晕倒在官道上,被下了整日的雪给埋着了,自己如今能活着,怕也是因为这女郎出手搭救。
姜妄不知该如何回他,只能学着他的模样,作揖道:“多谢女郎救命之恩。”
沈念安一愣,被她的模样逗笑,他一笑,姜妄也高兴,这个玉人,不似她收着的那个,会说话,也会笑,跟姜潮一样!
云愁进屋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副画面,少年半靠在床榻上,少女撑着头笑颜如花。自姜潮走后,云愁从未见过姜妄笑的如此开心,他别过脸去,生怕自己再看一眼就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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