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夏凤想到自己还未嫁的时候,眼眶不禁湿润了。
她转头,脸碰到了方志扬的肩膀,徐夏凤擦了一把眼角,正准备将脸移开,熟睡中的方志扬却突然伸手,将徐夏凤牢牢的揽在怀里。
方志扬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徐夏凤刚擦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委屈。
她只知道,在这个寂静又深沉的夜里,能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原来是这么幸福又温暖的事情。
徐夏凤任凭自己的眼泪汹涌的掉落,她趴在方志扬的身上,哭了个畅快淋漓。
在宛市,有千千万万个徐夏凤这样的人。无论前一天晚上有多么的失意痛苦,只要第二天的太阳按时升起,第二天的闹钟按时响起,他们都会把最深的失意的和痛苦掩埋在心底,迎着朝阳投身到工厂,将自己的时间和力气换成一叠薄薄的钞票。
徐夏凤洗干净了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罩着的白茫茫的一片让她从心底陡然生出一股不安。
为什么今天早上一起来,她的视力差了很多,眼前也好像蒙罩了一层白雾似的?
她自觉视力不错,在服装加工厂上班多年,她自认为自己练出了一副好视力。
颜色再接近的布料和线材,她总能找出不同。把一对线料放在一起,她也能最快的从里面找出颜色相同的东西。
眼花缭乱这个词与她毫不相干,眼疾手快才是她的长项。
可是如果有一天,眼疾手快的她变得眼花手慢。
她还能继续从事她做了几十年的工作吗?
徐夏凤想,一定是自己昨天晚上哭的太久了,她又从盆里掬起一捧水洗了洗眼睛。
笼在眼前的雾色好像散开了些,徐夏凤心里稍安。
可能真的是哭的太久,太伤眼睛了,她今天晚上早点睡,应该就会好的。
徐夏凤锁好门下楼,在楼下的早餐摊上买了一碗粉匆匆吃了,坐在方志扬骑的电动车后座,用力的咽下还堵在喉咙里的食物,迎着初冬寒冷,刮的人脸生疼的风往工厂的方向驶去。
头顶的白炽灯的灯光也在徐夏凤的眼中蒙了一层柔白的光。
徐夏凤低头,瞪大了眼睛去看从电动缝纫机的压头下车出来的线条。
这份工作,她做了几十年!
从她手里经过的货物成千上万,徐夏凤不能容忍自己会车出歪歪扭扭的线条。
好在徐夏凤手上的功夫还在,她用手摸了一下,线条流畅,不紧不浮,针距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徐夏凤又埋头在电动缝纫机前,安心的工作起来。
午餐加了一只炸鸡腿,徐夏凤不喜欢吃油炸的东西,不过,这是工厂的员工餐里难得的肉菜,徐夏凤打了一大盆白米饭还是被吃的个干净。
方志扬去睡觉了,徐夏凤也想趴在机器上睡一下,只是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问题从她今天早上睁开眼睛就一直笼罩下她心头,她的眼睛到底是不是开始花了?
她还没有五十岁!若是现在就花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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