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暗藏间,只见有一相府丫鬟打扮的女子,自众黑衣中走出。
她手端汤药,混杂在那手捧绫罗绸缎与金玉珠釵的人群后面,瞒过一众护卫的眼,径直走入白箬闺房。
“小姐,你大病初醒,这是夫人令我端来给你调理身子的,您快些趁热喝下吧。”那女子将药碗呈至白箬面前道。
熟悉的话,飘入白箬耳中,让白箬再度想起梦境之景。
梦境里的此时此刻,同是有一个这样的丫鬟端汤与她,催她喝下。
而她因不满这门婚事,心烦意燥,不看那碗便咕噜一下,将汤药喝尽。也正是那碗汤药,让她行完定亲仪式归来后,便径直昏倒在半路。
如今,那似曾相识的画面再绕心尖,让白箬多留了个心眼。
她回眸望去,只觉得面前的丫鬟格外面生。再看药碗,边缘处还依稀可见有零星粉末的痕迹,想来是有人在药里混杂其它药粉时,过于急乱而留下的马脚。
思及此,白箬若无其事的端过汤碗,凑至嘴畔,朱唇方启,却又在那女子的殷殷目光中就碗放下。
“太烫。”白箬略带不悦道,似真被拿腾腾热气所熏到一般。
见状,那女子慌忙接过碗道:“奴婢这就去为您放凉一会儿。”
说罢,她端起药丸,当真跑至偏僻一隅,有模有样的搅拌起那碗中的汤药。
屋内,众丫鬟各自忙碌,或为白箬梳理发髻,或为白箬更换衣装,而全然无人顾及那女子之所为。
仅是白箬,却借以余光,直看透那女子面庞上的无尽失落与焦急。她若有所思,玉手一拨,暗自从梳妆台上取数十粒珍珠,悄然洒至那女子旁侧……
锦裙上身,宝簪斜饰,在众丫鬟的精心打扮下,白箬极快便整理好了衣装。
她轻盈起身,望着镜中那略施粉黛,便妩媚倾城的自己,恍然若梦。似是觉得,自己已许久不曾穿过如此华丽的衣装。
“走罢。”白箬提起琴,冷冷说道。
“小姐,您的汤药……啊……”那丫鬟见白箬要走,疾步冲来,不想竟直踩在那珍珠上,摔得狼狈。
乌黑的汤药,溅满她的发丝。破碎的碗,在她的身上划出多道血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尽怜惜。
只是,白箬见此,却厉声一喝:“你这丫鬟好大的胆,竟连母亲赠我的东海珍珠都敢偷!来人,将她拖入地牢,待我定亲回来后处置!”
五六个丫鬟闻言,再看那洒了一地的珍珠,仿佛明白了发生何事。
她们即刻将那女子架起,匆匆丢与门外云烽手下的两名护卫处置。
相府规矩甚严,偷盗者是要受罚一百丈,再逐出相府的重罪。而窃取白箬定亲之物,罪加一等,白箬未治她们疏于看管之罪,已是万幸,又哪还有人敢袒护那女子半分。
白箬拂袖,再不看那丫鬟一眼,巧踱莲步朝屋外走去。
岂料,她身后忽地传来数声惨叫。
再度望去,仅见方才为她梳妆的数名丫鬟,已惨死刀下。
见自己的计谋失败,那些黑衣终是按捺不住。他们提剑带刀,自窗外闯入,意在将白箬直接从屋中劫走。
相府内外,锣鼓震天,喜庆的乐曲缭绕四方,将这几声亡命的哀嚎直淹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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