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在抗拒她靠近,可是林星移还是若无其事地拉开前车门,坐到了他的旁边。
时励身体明显僵了一瞬,过了半晌才咬牙道:“坐错位置了。”
林星移径直把安全带拉得滋滋响,然后在时励凌厉的目光警告中,嗒地一下扣上了。
扣上之后,林星移还偏头看了看时励,装模作样道:“我自己会扣,不用你代劳,如果你想替我扣,我现在解开你再重新扣一遍?”
时励的眉毛开始抖颤。
林星移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她大着胆子伸手摸向他握着方向盘握得指世泛白的手,轻轻碰了一下。
时励跟被电打中了一样立马就放开了方向盘,狠狠瞪向她,咬牙切齿。
“下车!”
林星移摇头,把安全带往自己脖子上一套,眼一闭,头一歪一靠,“赶我下车,我就用你车上的安全带勒死自己。”
时励呼吸都给气停了一秒。
林星移看到他挪动位置,又把安全带放长了一些再缠了一圈到脖子上,“你下车我也勒死自己。”
时励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林星移开始曾尝试张嘴,她记得她看过一本关于人际交往的书,上面说想要跟一个套近乎,首先得让人家对你有一个好的第一印象,这个好的第一印象是肯定没可能了,不过另外一招,不断说话吸引对方注意力,暖完场子后就能套近乎应该用得上。
“时励,其实我已经不是我了。”
时励眼皮也没抬一下,专注地盯着前方。
“时励,我知道,我其实很蛮横无理,以前也做了不少荒唐事,可是今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时励冷笑,回了她三个字:“十亿。”
林星移哽住。
不管是不是故意,时氏因为她的原因已经亏了十亿。
就算解释再好听,那十亿是回不来了。
林星移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不可能为时氏创造出什么价值,十亿,是她永远也填不回来的窟窿。
再之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时励把人送到大门外就要走,林星移犹豫再三,还是伸手扯住了他的西服袖扣。
“你很久没回来了,要不要,喝杯茶?”
时励静静地看着她,用力甩开了她的手。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他的声音从半降的车窗里传出:“喝你泡的茶,我会英年早逝。”
车子扬长而去,林星移慢慢地摊开手掌,一颗刻着T字的定制蓝宝袖扣正在阳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华。
林星移把这枚袖扣放到了卧室房间衣柜抽屉的暗层里后,一个人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里晃荡了一圈,累极了就躺在沙发上发呆,饿了就猛按沙发旁边的呼唤铃。
铃按了半天没人回复,林星移就冲着厨房那边大声喊:“张妈,张妈,我饿了,想吃八宝鸭!”
她的声音在偌大的别墅里回响,厨房那边却无人接话。
找遍了厨房,一个人也没有,林星移从冰箱里掏出一根嫩黄瓜洗了洗,猛啃了几口。
过了半个小时,张妈提着大包小包的新鲜食材回来了,看到林星移,她明显愣了愣,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期期艾艾地问:“我,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夫人啊,你以前不都那么叫么?”林星移脱口道。
张妈怔了怔,失神地道:“可,可只叫过一次,你就摔了碗……后来,还是先生,先生说夫人这个称呼太老气,太太也不好听,让我们叫你星移小姐。今天早上,你说你再也不会回鹭园了,说听到先生的人叫你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林星移听了这话,脸都快烧熟了。
这的确是她干过的事,否认不掉的。
“啊,我以前脑子坏掉了,胃也不太好,容易反酸,容易恶心,今天在医院打了一堆针,好了,张妈,你以后随便叫我夫人,太太,星移小姐,小林,我都不会摔碗发脾气了。”
张妈瞪大眼睛望着林星移。
“张妈,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吧,要快,能饱肚子的。”林星移三两口把手里的黄瓜啃完了,肚子里饥荒却没解。
张妈梦游般同手同脚地往厨房走,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
林星移连面带汤吃了个精光,躺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时励主动回了鹭园,耐心地听了她的解释,她说她会改掉那些臭毛病,时励说相信她。
醒来后,张妈脸色复杂地告诉她,“林小姐,先生打过电话回来了。”
“哦,他说什么了?”还没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林星移轻松地笑问。
“那个,那个,先生说,他已经签署了委托书给陈律师,陈律师一会儿会直接到家里和你确认离婚析产的具体细则,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去再签一道字,你就可以搬出鹭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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