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钱氏和晏氏的意思,这嫁妆在喜日之前便先抬到童府,算是提前给赵婉打个声势。
这一色的家具,全部都用染了红的麻绳给逐一捆绑上。府里大大小小的仆从都出动了,两人一抬,竟然还人手不够,静姝又从市面上雇了几个老实的挑夫过来帮忙。
就算是小件的物件,诸如青铜瓷器、梳妆打扮的物件、绣了“喜”字的被褥和换洗的四季衣物,这些也全部都讲究地装到红木盒子里,全叫人一块抬了过去。
赵婉的嫁妆府里准备的是整整二百担,而静姝、春绮这些姐妹们又额外再添了百担,将军府上上下下几乎都倾其所有在为赵婉置办着嫁妆。
程姨娘在边上看热闹,眼见着排场如此盛大,赵婉这个收养的女娃竟然能得府里如此厚待,心下要说不嫉妒是假的。
她掩着嘴,在钱氏与晏氏跟前不免说了一嘴:“这银子花的是‘哗哗’响,不都说要一切从简么?这会看着倒像是大操大办呢。”
闻言,晏氏脸上微微变了色。钱氏轻拍了晏氏手背,转而予程姨娘道:“平日里咱们府中上下都一贯俭勉,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不苦了孩子,像府里嫁女儿这样的事儿,那也不至于被人笑话去。这人生大事,一辈子就那么一遭,花多少都值得。”
程姨娘压了压嘴角,不屑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把劲全使在婉儿一个人身上了,这该花的花光了,将来等到姝儿再出嫁,那可怎么办才好哟……”
静姝听了“嗤”的一声笑:“瞧姨娘这话说的,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会发生什么,谁又料得到?今儿个能吃翅参,明儿个只能吃糠咽菜的又不是没有。这轮到自个的时候,能有什么境遇,全看自个造化积德了,这可不是一张嘴能说得出来的。”
静姝这话乍一听是说给程姨娘听的,实则细细品了,那又的的确确是这么个理儿。钱氏望着静姝,只觉得这孩子年纪轻轻,说话倒是比她这么个老母亲还要透彻了。
整整三百抬的嫁妆,将军府上上下下被挤了个水泄不通。到处都弥漫着木头的香味,还有青铜瓷器专有的腥味,以及绫罗绸缎的甜味等等,在冬日阳光的映射之下,看起来暖洋洋的。
人逢喜事,将府上下见了人都是带笑的,来来回回不断忙碌着的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会在嫁妆之间嬉戏打闹的梅姐儿和宏哥儿。
梅姐母亲杨氏本就在这些府中事务里插不了手,因而便去厨房督促几个婆子蒸糕点也算是打发了。
她的父亲赵志清呢,因为前番庆功宴上与赵启文闹翻了,因而许多时候都不见其人影,根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梅姐无人看管,但总乐得跟在大房的同哥儿和宏哥儿身后耍。其中宏哥儿与梅姐同属七岁,因而两人更亲近一些。
到底是孩子心性,看着眼前这些缤纷的嫁妆,梅姐儿只觉得十分新奇,一会伸手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只觉得这些东西里头都藏了某种遥不可及,又神秘的不得了的东西。
梅姐与宏哥儿打打闹闹,手脚自然难以主意,玩的忘乎所以了,人往后一磕碰,就听着“砰”的一声,直接把一盏龙泉青瓷净瓶给摔碎了。
“呜……”梅姐吓坏了,当即就坐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周围几个瞧见的小厮、丫鬟统统跟着吓得面色惨白。大喜的日子,什么都讲究个吉利喜庆,小小姐摔了这净瓶,怎么看都犯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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