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方才不是应当在前头吃酒么?怎么也来了这儿?”静姝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
屺瞻道:“方才一看营中这帮人朝里屋来了,童石就心不在焉的,眼神不住地飘着。我便上前问了两声,晓得是这帮人要闹,因而才来了这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可帮忙的。”
静姝微微笑道:“倒是有劳国公爷挂心了,这儿就是闹腾了一些,还不如前头吃酒清净呢。我也没料着,这帮人这样难缠,好在婉妹也应付得来,总算没出岔子。”
“今儿个你陪着赵婉一整日了,也该是乏了吧?我给你弄一盅香片来,也好醒醒神。”屺瞻说着就要往外走。
静姝忙道:“我今儿个忙了一整日,国公爷不也是么?我瞧童石这里里外外的,都是经由着您帮忙打点,总算是有个样子在了。要不然光凭着他一人,怎么能将府里打理得当?香片不急的,这会也没什么心思喝呢。”
屺瞻晓得,静姝这又是在给两人之间隔一道无形屏风了。看起来这话说的妥帖,也没什么不对的地儿。可是细细品了,又总显得他像是又几分无事献殷勤的多余模样了。
他假意不知,不过若无其事地走到犄角,抬起头来遥望着窗外夜色。此刻,一轮圆月悬挂于天边,迸射出雪白的光亮。
静姝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被夜熏染地愈发香醇起来,随着夜风一道吹拂到屺瞻面上。
他旋即回过身去,凝视着静姝,只觉得这会连带着风都带了几分醉意。月光似一块侵染了银色的薄纱,覆在静姝身上愈发显得肌肤胜雪。
地上的人影被拉的老长,过了好一会,屺瞻方才喃喃自言道:“今儿个月色姣好,真当妙极。如果能执一壶小酒,寻郊野一处僻静的好地方,再约上知己一块小酌个三两杯,那真是人间美事了。”
他倒确实很想这个时候,带着静姝一块策马出城,找个清静的山坡喝个小酒、赏个月,只是如此想想,他便已经心下十分愉悦。
静姝轻声咳嗽了一声:“国公爷这话说的有些怪了,这夜色再好,那也是夜黑风高的时候。郊外若是随便去了,一准能遇到个山匪、盗跖什么的,到时候怕是赏月不成,还要白白做他们砧板上的一块人肉呀。”
“这……”屺瞻被静姝这么一说,登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来,面颊上跟着起了一圈红晕。月光在他腮边投下了一抹阴影,一双眼眸更是显得俊秀。
“还是别杵在这儿了,不妨一道去前头吃酒吧,不是这会戏唱的正好么?”静姝提醒了一声。
屺瞻如释重负,忙道:“这也好,还不晓得童石这会被闹酒闹成什么样儿了呢。”
静姝笑道:“你正好过去帮他解解围,童石这小子有时候愣头愣脑的,就算是被灌酒,怕是也不知道转圜呢。要是一不小心喝倒了,那不是要我婉妹白等他一场?那可不成,还得护着点呢。”
屺瞻悄悄瞥了眼静姝,只有在说起不相关的闲话的时候,她脸上才有真正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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