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一面想着,一面朝着兰福院钱氏屋内。
才落了座,晏氏就下意识捶了捶腿,而后深深地吐了口气:“诶,自打婉儿出嫁,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哪哪都缺块角,浑身上下难受着呢。你说,这男人要是烦闷了,还能抽上两口烟草,缓一缓劲。我呢,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兀自长吁短叹的份了。
彼时,钱氏手里正绣着一双虎头虎脑的孩童小鞋。见晏氏心绪有些低落,她从针线上抬起眼来,笑道:“听彦明说,从前三弟还在外头行军打仗的时候,也不过是偶尔愁闷的时候抽上两口,理理思路。你素日不碰这玩意儿,怎么好端端的倒是想起来了?”
晏氏苦笑着摇了摇头:“还别说,我倒是宁愿安泰在屋里抽上两口,好歹还能带几分人气儿呢。如今我们俩相互见着,只有干瞪眼的份,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俩这是都心下惦念着孩子呢,虽说你们膝下就婉儿这一个孩子,可是人在人走,到底是不同呢。”钱氏拍了拍晏氏手背宽慰道。
“这回婉儿大婚,府里头上上下下忙着,也是不容易。静姝这孩子更是,疼惜婉儿,什么都往最好的去做,一来二去,纵然是挣了些钱,怕也是花了不少。虽说我不管府里的账目,但是想着也是心里头过意不去,将来要是静姝…….”晏氏到底是面薄之人,一想起受了大房恩惠,多少有些心绪难平。
钱氏手捻在虎头小鞋上,笑着打断了晏氏的话:“姝儿都说无碍了,你也无需惦念。婉儿出嫁是大事,咱们将军府还能苛待了孩子不成?这该有的都得有,姝儿这话说的决计没错。好在我们也不是奢靡浪费的人家,这陪嫁出去的每样东西,那都是言之有物的。”
“账面上的事儿你也不要太担心,姝儿过账一向清爽,拎得清。千芝堂铺面如今生意稳定,收支方面好歹不用发愁。再加上姝儿这些时日,又买下几间铺面承租,都是兴旺的地段,铺面租金自然也不少。要说这开源节流,有时候我还真比不上姝儿这番打算呢。”
晏氏点头:“多亏着静姝有本事,倒是把咱们整个府里给支撑起来了。她这上上下下没一处不妥帖的,可难处怕是也不少呢。只是这孩子一贯通情达理,有什么难事都是自个肚里咽下。倒是希冀她将来能寻着一个可心人,总可以歇上一口气呢。”
钱氏撇了撇嘴:“这我就真管不了了。姝儿这孩子脾气你也晓得,一贯有主意,事事不由得人插手。便是前些时候,建安县主几次三番请她去吃茶、踏青,她也不过是走个场面,也没有真记在心上。”
晏氏眼睛盯着钱氏手里那双没绣完的虎鞋,直接从钱氏手里接过,捻了针线继续往下绣:“南平王府原本满盘的算盘,心心念念要把他们家幺女嫁给童石。谁料得到,这回婉儿和童石能成就好事?也多亏着静姝搅局帮衬,这才有了这么一桩佳话。只是,建安县主那一房可算是心宽之人呢……”
钱氏将线团绕好,手上箩筐收拾干净了,轻声道:“怎么?二房又出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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