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叹息:“也不仅仅是婉儿的事,南平王此番被迫要交出封地多年的赋税来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只怕是早也看咱们府中上下不满了。建安县主要做什么咱们顾不上,但他们要发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这些,我也不是没跟姝儿谈过。只是姝儿一贯有自个的想法,似乎也没把这些事儿太放在心上。我道她到底年轻,不知这人世险恶。她还同我说多宽心,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倒是不相信邪还能胜正。”
晏氏思忖半晌,方才点头道:“姝儿不是个没思量的孩子,想来自有她的理儿在。便算是我多心吧,平日里你们也多小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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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静姝从江南回京以后,千芝堂内便门庭若市。除了来采买龙骨和药材的客人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是从全国各地赶来,专程要同静姝借钱或者想要同她合作生意的。
这一日,静姝才到了千芝堂内,就听掌柜的来禀报,说是有三人在门口守了三天三夜,非嚷着要见东家的一面。
静姝也不觉得稀奇,这些时日见的人多了,倒是也不差这三个人:“把他们请进来吧。”
三个身材高矮胖瘦不一的人,跟着掌柜的一块进了厢房,一看见静姝就纷纷急着见了礼。
身材略微魁梧的人,率先开口道:“我是瑾州来的龚禾,还请赵老板借一些钱给我们仨。”
静姝轻轻吹了吹茶碗里浮着的茶叶,微微笑道:“龚禾,倒是个好记的名儿。那么龚禾,我问你,你找我借钱是要做什么?”
龚禾郑重拱手道:“回贵人的话,我家中贫寒,平日里是做铁器为生的。只是我现在的东家克扣工钱不说,还总是打骂,这样的日子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听说,您对我们这种家里有难处的人,多有救济。因而我想从您这儿借一些本钱来,回去好开个自个名下的铁器铺面。将来但凡铺面生意做出来了,我定然不敢忘记您的恩情。”
静姝点了点头,而后端起碗茶轻啜了一口,似是不经意对着龚禾身后面庞黝黑之人问道:“你呢?又是为什么来千芝堂?”
那人先是一愣,而后打了个激灵,忙大声道:“小的任尚同,家里原本是做蚕桑买卖的。只是您也该晓得,之前江南水灾,我家中那些库存全部都淹了水,这生意也便没法做了。为了家里这小生意能东山再起,因而我便想找您借钱,把眼下的难处先度过去。”
“听起来倒是情有可原。”静姝笑笑,又指着任尚同身后身材圆润的人道:“你该不会和龚禾还有任尚同一样,是借钱做生意的吧?”
“我是来自北郊河的林湘儒,正是想要找您借钱开私塾的。我这先前参加了数次科举,至多只中过一次秀才。家徒四壁,生计都是个问题,见我娘子日日垂泪,心下也是十分难过。因而便想找您帮忙,在北郊河弄一间私塾,既教书育人,又能帮补我家中生计。”林湘儒说着再三行礼,看得出来,走到借钱这一步,他已是十分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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