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正戏还未开始的时候,台上锣鼓点子已经跟着敲响起来。一般角儿们在台上翻跟头,打虎跳,转旋风腿,闹得不亦说乎。
春绮不时关注着周遭的情形,戏台上铜锣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台上耍着戏的角儿们,纷纷下场来了,这是正戏要开演了。
“刚才那俩丫头不是你府里的?”春绮趁着声音正是嘈杂的时候,忙贴近赵婉耳畔,低声问道。
赵婉抬起头来,触到了二姐担忧的目光。她微微笑了笑,而后侧过头去,盯着台上甩着水袖的角儿:“你看台上这些人,袖子扬起落下的时候,那身形可真好看呢。可有些人呀,心思就不在这戏台上,时时刻刻就只晓得盯着咱们姊妹俩呢。”
春绮知道赵婉意有所指,她也不转身去看,不过点着头道:“难为你了,怕是这些日子都睡不好觉了吧。”
赵婉摇了摇头:“我倒也还好,就是睡得浅了一些。倒是童石,心里头念着的事儿多了,好几日没怎么好好睡过安稳觉了。夜里我总瞧见他悄然起身在灯下看书,实则又哪里看得进去呢?不过就是消遣,打发时间罢了。”
台上的乐师瞬间将琴声拉高,上头穿梭着的角儿们咿咿呀呀地吟唱着,将一场好戏搅动得十分热烈。
“二姐,你看我,同你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的了。你方才说起三姐的事儿,实则我这儿是有一些消息的。孙将军想法子飞鸽传书过来,跟童石通了个气,说是国公爷受了巨毒,若是没有解药,怕是挨不过月余。”
“三姐孤身一人去打探敌营,想要寻找解药,到现在都还没个准信呢。这事儿我也是今儿个才刚知晓,你且要瞒着大太太她们,要不然真当没法过日子了。”赵婉竭力压着声道。
春绮震惊地瞪圆了眼眸,过了许久方才平复了心绪。她先是拍着胸口缓缓舒了口气,半晌方才说道:“我这些天总觉得不对劲,哪哪都不好,原来是三妹出了这档子事……”
“咱们赵家到底是将门,你看看外头那些驻守的人,有几个没受过赵家的照拂来?三姐倒不是真当孤立无援,明里暗里多少还是有些人在帮衬的。就是这一趟她真的有些犯险了,这戎狄军营可是狼窝,她就敢这么一个人去了。诶…….”赵婉边说,也跟着边叹了口气。
台上大戏唱的喧闹,去后厨帮忙的丫鬟很快拿着龛盒过来了。又有小厮忙着端茶倒水,递热毛巾。一下子,赵婉和春绮都很有默契地同时缄默了下来,显然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小厮和丫鬟们跑的勤快,赵婉也少不得赏钱。春绮一面看着台上的戏,一面瞄着赵婉的面庞,一时间只觉得心下五味杂陈。
“二姐,酸梅膏再好吃,也不要贪多。你身子不算好,凉食就稍微吃一些便是了。多的便给我那姐夫尝尝吧,他皮糙肉厚总不怕闹肚子的。”赵婉玩笑似的说道。
这是话里有话,让她不要吃这龛酸梅膏么?春绮心下思忖着,面上仍旧笑道:“你姐夫倒的确不怕凉食。你说我好不容易来看一趟,怎么还给他落了个好?”
姊妹俩相互看了一眼,都禁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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