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夜里,今早我起床后发现的。”
“我现在就去你家。”陈尧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裴缈听说陈尧要来,拿起黑天书,犹豫了一阵之后,把黑天书拿到自己的房间里,藏进了衣柜里,他打算违背爷爷的遗愿,留下黑天书,毕竟自己的劫奴身份因黑天书而起,可能答案也在黑天书之中,他要慢慢研究这本书。
陈尧的家和裴缈家离得不远,大约六七分钟,一辆宝马X3停在了裴缈家的院子外,一个瘦瘦的青年走出车子,只见他身高一般,但长得颇为俊秀,特别是一双眼睛,颇具神采,这就是裴缈的发小,陈尧。
陈尧敲门大叫:“裴缈,开门!”
裴缈走出去打开院门,陈尧一见到裴缈,就问:“爷爷在哪?”
“在他房间。”裴缈说着带陈尧来到爷爷的房间。
陈尧看着床上爷爷的身体,忍不住眼圈发红,他小时候经常来裴缈家里玩,爷爷对他非常好,有好吃的,必定是裴缈一半,陈尧一半,绝不偏心,爷爷还教他打过拳,教他扎过马,夏日乘凉,给他们讲那个过去的故事。
正因为感情太深,陈尧也直接称呼裴缈的爷爷为爷爷,每次陈尧从外地回家过年,都要提着很多营养品来给爷爷拜年,爷爷对陈尧总是很和蔼,反倒是对裴缈十分严厉,有的时候,裴缈也很羡慕陈尧。
这一切的一切,陈尧都感觉仿佛就在昨天,可现在爷爷已经永远地合上了眼。
陈尧静默了许久,缓缓仰头,拭了试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身问裴缈:“爷爷的后事,打算怎么办?”
裴缈道:“一切从简吧,你也知道,我和爷爷没有亲戚。”
“直接送去火化?”陈尧蹙眉道,“要不我帮你联系一家殡葬公司吧,还是按照规矩来,设灵堂,三天后火化。”
裴缈点头:“好,这些我也不懂,要麻烦你了。”
“我找朋友问问殡葬公司的号码。”陈尧毕竟混迹社会多年,现在又是个小老板,还是有点人脉的,很快就联系到了殡葬公司,殡葬公司的车很快就来了,还帮他们设了灵堂,陈尧打算付钱,被裴缈拦住了,这钱裴缈肯定要亲自付的,裴缈先给了三成的首款,并跟殡仪公司约定,三天后派车来送爷爷的尸体去火葬场火化。
陈尧不愧是裴缈的好兄弟,这三天里,一直都陪着裴缈,帮他忙里忙外,还和他一起守灵,陈尧的父母也来祭拜了爷爷,安慰裴缈节哀顺变,对于陈尧戴孝守灵的行为,他的父母没有任何意见。
三天之后,爷爷的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然后骨灰盒送到他们村部分配的公墓里。
终于忙完了爷爷的后事,坐在堂屋里,一切显得如此冷清,传说中的家不成家恐怕就是如此吧。
陈尧怕裴缈一人在家太过冷清,就道:“裴缈,爷爷不在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住太冷清,而且一个人在家过年多没意思,去我家住吧。”
裴缈摇头:“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去你家住,不方便。”
陈尧闻言无奈叹道:“没了,吹了,结不了婚了。”
裴缈闻言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陈尧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裴缈,还帮裴缈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张口吐了一口浓烟,叹道:“人家攀上高枝了,嫌我没出息,跟别人去了。”
裴缈闻言讶道:“你不是混的挺好的嘛,都开上宝马了。”
“宝什么马呀……”陈尧苦涩笑道,“这车的贷款才还三分之一,买这个车,纯粹就是为了接工程好接一点,你以为我这些年在犷州混得好吗?那都是表面现象,现实就是,我没人脉,没资源,好的工程不可能轮到我,但凡是我接到的工程,肯定都不是什么好工程,要么是利润低,要么是工程本身有问题,要么就是尾款难追,今年回来,你知道我带多少钱回来吗?”
“多少?”
“五万。”裴缈咂嘴道,“做了一年的工程,才带了五万回来,还有二十多万的工程款要不到,说实话,我有的时候很迷茫,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那些老板明明不差钱,但就想着从我们手里抠钱,恨不得我们免费给他们干活,他们才高兴!”
裴缈没想到陈尧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也知道,陈尧这一大通抱怨,其实并不是因为工程难做,真正的原因还是失恋。
于是他便也安慰道:“事业慢慢会好的,女人嘛……她没有选择你,是她的损失,你现在还年轻,干这一行,缺的就是人脉,等你将来人脉广了,自然就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陈尧摆了摆手,道,“我的这点破事,和爷爷的死比起来,屁都不是,我安慰你还差不多。”
裴缈勉力笑了笑,这是他这些天唯一的一次笑,但却笑得很难看,很僵硬。
即便如此,陈尧也很开心,道:“看到你还能笑,我就放心了,别犹豫了,去我家过年吧,你一个人在家,我和我爸妈恐怕都不会放心的。”
裴缈想了想,点头:“好,我去收拾一下。”
裴缈回房收拾了一些衣服和书籍,放进行李箱,同时也把黑天书夹在这些书籍里,一起带走,出门后,锁上门,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二人上车,车子缓缓离开了家门,裴缈从后视镜望着自己的家,心中一片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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