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屏障与荒漠交界的地方。
但在这里,绿色的森林外并不是一望无际的红沙,而是高耸的岩山,仿佛是屏障在张开时直接撞在了山上,撞出大大小小许多裂缝,撞得半座山都倒在了屏障上。有些地方,岩石像是与屏障长在了一起,在半空中以完美的弧形向外伸展,有些地方,屏障与岩石间空出了大片的空地,有微弱的阳光从上方的空隙里射进来,但真正的光源,却来自屏障的另一边——那灿烂的金色完全压过了红日,也带来了难得的生机。
空地上见缝插针地种满了一种类似小麦的植物,不怎么精神,但到底在生长。人们不愿占用一点能够长出植物的地方,便在岩石上开凿出一条条狭窄的通道,一层层堆叠的洞窟,把半边山崖建成了一个混乱却也宏伟的小镇。山崖高处居然还有一个洞口,正汩汩地向外冒出水来,水势不大,却源源不绝,流下岩壁时便顺着开在两边的水槽流经每一层的蓄水池,蓄水池外又有管道连接每一个洞窟,只要打开开关,就能得到清洁的用水,而用过的水则顺着另一些渠道流进底层的蓄水池,在沉淀之后用来浇灌植物。
“……有趣。”尼亚喃喃。
燿星界西南荒漠也缺水,也有人在岩壁上开凿洞穴来居住,却没有发展出这样巧妙的、没有半点浪费的用水方式。
而且,那高处洞口里的水,看起来也不像是自然流出的。
连伊斯都颇有兴致地看了好一会儿。这里的文明虽已衰败……但或许并未断绝。
片刻的惊叹之后,阿尔茜的视线落在一群比奥夏更小的、手舞足蹈的小沙地人身上。
然后她意识到,那并不是在跳舞,而是在……示威?
离得有些远,她听不清他们在叫些什么,但能看得见,在他们对面,隔着屏障,另一边是一片绿色的草地,一群差不多同样大小的棘人幼崽安静地看着对面跳来跳去的沙地人,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表演。
……她还真没见过如此怪异的“相处”方式。
奥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羞恼得毛都炸了起来,恨不能立刻冲过去赶跑那群丢脸的蠢货。
可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巨大的裂口。
犹如深渊的裂口隔开了他们与那片热闹的聚居地,裂口上一道细长的索桥,乱七八糟地铺着木板和金属板,看起来就不像是想给人通过的样子。
近乎凛冽的寒意从深渊下幽幽地冒出来,深渊边还露出一片不同于砂岩的灰白,一些金属的框架和支撑虽已锈蚀,却还保留着被撕裂时的扭曲,沉默地刺向冰冷的空气。
那是一栋像是被硬生生裂开的巨大建筑,一边还嵌在岩石里,一半却大概早已掉进了深渊。
桥边和建筑外都站着几个成年的沙地人,其中有一个正朝他们走来。而在他们身后,原本守在峡谷出口的战士,已经悄无声息地堵住了他们的后路。
“托尔托萨!”
奥夏大声叫着,向着走过来的人跑了过去:“高尔在吗?我带了客人过来!很厉害的客人!”
阿尔茜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这小家伙在跑过去之前飞快地低声跟她说了一句:“不要让人知道你们会魔法。”
看来他们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沙地人讨厌魔法……至少大部分人是这样。
被叫做托尔托萨的沙地人极其高大,左肩一道深深的伤痕,因为毛没能再长出来,看着十分显眼,本该有些吓人,但那张脸……或许因为毛比较长,看起来比奥夏还要憨。
他打量着他们,有些警惕,也有些疑惑,似乎没看出来他们到底厉害在哪里。
“高尔不在。”他回答,十分顺手地揪了揪奥夏的耳朵,“你告诉他们规矩了吗?”
“当然!”奥夏抱着自己的头不满地叫着。
托尔托萨这才走到伊斯他们面前,并且十分自然地错过了阿尔茜,将三个人里最高的那一个——伊斯,当成了领队。
“那么,”他问,“你们要用什么当入场费?”
他显然不善言辞,而同样不善言辞的伊斯便也只是默默地从长袍下提出个袋子。
托尔托萨探头看了一眼,偏灰的蓝眼睛顿时瞪得溜圆:“这是……”
“好吃的!”奥夏急不可耐地解释,“而且,可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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