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增将目光从手表上收回,对着一群便衣挥挥手,配备了手枪、冲锋枪、步枪的中统特务从集结地出发,朝预定目标突进。
对于这次任务,徐恩增做了自认为万全的准备,从武器到人员,从路线到行动步骤,每一项他都推敲了不止一遍。
按照他的计划,行动人员将分成三批,第一批作为诱饵吸引兵站的机动兵力,边打边退,为第二批行动人员争取时间,第三批则负责支援。
徐恩增也考虑到了日本人或许早有准备,一旦第一批人员进攻受阻,第二批和第三批人员将视情况放弃任务,从预定路线撤退。
所以第一批的人数最少,即使全军覆没也不会影响全局,这就跟象棋中的兑子战术一样,通过局部的退让以达到争先、取势、入局、成杀或谋子的目的。
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只要能破坏日犹密谈,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一个小特务走到徐恩增身旁,小声向其汇报:“局长,周围有租界的巡捕。”
“不必理会,姓左的已经帮咱们处理好了,那篇犹大威胁论一出,租界方面绝对不会阻止我们的行动,再探再报!”徐恩增继续观察行动人员,表现的颇为镇定。
他举着望远镜,镜头中的特务们如计划的那样迅速接近兵站,兵站里的日军反应也很快,双方叮铃咣当的打了起来。
听了一会枪声,徐恩增眉头稍稍松开,日本人的准备似是不太充分,只有一挺机枪在开火,剩下多是步枪。
交火了不到两分钟,中统第一批行动人员且战且退,模样很是慌乱,有些人连鞋都跑丢了,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一点都看不出是演的。
按徐恩增所想,日军果然选择了乘胜追击,差不多有两支小队的兵力冲出兵站跟上了中统特务,枪声缓缓朝着远处移动。
“成了!发信号,让第二批弟兄开始突袭,十分钟内我要见到日方谈判代表的脑袋。”
徐恩增握拳砸了下手心,又转头补充了一句:“不要动犹大人,将他们随身的资料带走就好,记得给对方拍照,我们要灵活运用舆论攻势。”
从山城出发前,某人有过明确指示,不得彻底得罪犹大人,徐恩增牢牢记住并严格执行了这条命令。
随着传令特务的远去,第二批中统特务在各自组长的带领下,利用战术动作跃进至兵站围墙,拿出几把早就准备好的梯子架在墙头上。
若是左重在场,定然会感慨中统行动人员终于有了几分专业人士的样子。
虽然这些人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但行动一致,配合默契,显然是花了大力气训练过的。
“快!快!”
一个特务头目右手扶着梯子,左手不断挥舞配枪,命令小特务们加快翻┴墙速度,自己却纹丝未动。
其他头目也是这样,命令喊得震天响,可就是不往梯子上爬,这把在后方观战的徐恩增气得半死,跳起来大骂废物。
就在徐恩增想要让第三批人员入场督战的时候,兵站内的枪声猛然变得猛烈,甚至还响起了九二式重机枪特有的沉闷枪声,几个小特务坐在围墙上被打成了零件状态。
阳光下,鲜血从墙头缓缓滴落,将围墙染成了耀眼的大红色,徐恩增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中计了。
“撤!快撤!”
徐恩增身体晃了晃,嘶哑着喊道,但更多日军从兵站和周围涌出,隐隐包围了中统众人。
江边。
白色浮漂猛地沉入水底,左重双手用力一提,一条两三斤重的鲞鱼跃出水面又砸进水中,发出扑通一声。
“鱼儿上钩了~”
左重自言自语念叨着,握住鱼竿一会往左,一会往右,消耗着猎物的体力。
遛了片刻,他抓住机会再次用力,精疲力竭的鲞鱼被拽上了岸,在地上扑腾了两下随即放弃了抵抗。
摘下鱼口中的鱼钩,左重将其丢进了鱼篓里,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目视前方开口道。
“徐恩增有自己的小算盘,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就像做买卖,想赚钱就要冒风险,不可能只有好处。
当然作为同僚,我不会看着老徐送死,陈恭澍的人会接应他,至少将他救出来,至于其他人,恕我无能为力。”
徐恩增是中统副局长,要是落在日本人手里,无论是死是活,对左重而言都是个麻烦。
郑庭炳闻言一愣,讶然看向怡然自得的左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摇了摇头露出苦笑。
城郊某条土路上,惊魂未定的徐恩增躺在陈恭澍的车里大口呼吸,中统去时上百人的队伍,此刻就只剩下了几人,剩下的全部留在了兵站。
另一边,左重的心情很是不错,他再一次提起鱼竿对郑庭炳笑道:“又有鱼儿上钩了,老郑啊,看来是左某错了,这风浪越大鱼越大,浑水才好摸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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