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宇文邕捂嘴轻咳,倒是打破了屋内短暂的沉默,“是我失仪了。”
宇文邕的微咳瞬间就把思绪神游在外的高宝德拉了回来,高宝德猛地摇头说道:“你不要这么说。”
高宝德见不惯宇文邕放低姿态、低声下气、温吞隐忍,在侍从们面前委曲求全的模样,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如今。
但她说完,方发觉此时二人的身份这样说话不合适。
宇文邕暗自皱眉。
高宝德也暗道不好,放下绸帛,先何泉一步,倒了杯水给宇文邕,很好是温的。随即又补充道:“您喝口水。奴婢是奴婢,您是主子,您尽管肆意。主在奴前无有失仪之说。”
高宝德低眉做出恭顺地模样,心里却紧张不已。
典御丞把这事也看在眼里,乱在心里,生怕年纪轻轻的长乐公主惹出祸事不好收拾。
于是他接过高宝德的话说:“是啊!公子,您贵为西魏太师大冢宰之子辅城郡公,客居大齐,奴婢们自然把您也当成主子对待。”
“昨日劳您亲自前往中侍中省,是奴婢们不懂事,侍奉不周。您瞧见今儿,中侍中就派奴婢们来给您赔罪了。您别往心里去。”
“早干嘛去了……”站在宇文邕身旁的何泉,哼哼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足袜,小声嘀咕道。
宇文邕像是一副倒也不在意的模样:“你们不必往心上去,你们并非我宇文府的人,自然不知我的病症。咳咳。”
甫一说完,宇文邕掩嘴微咳。
他真的什么也不在意吗?这么年轻时这么不关心自己的身体?
高宝德鼻子一酸,觉得自己在宇文邕面前要待不住了,再呆下去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扑到他的身前……。她眼神示意典御丞离开。
典御丞明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所有的小情绪都要被典御丞看透。高宝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想要瞪回去证明清白,却见典御丞已经回头,不再盯着她看。
典御丞拱手道:“公子,待会奴婢们回去为公子配药。今后每日晌午时分为公子送药。”
“好。”宇文邕说。
“那今日我们公子的药呢?什么时候送来?”一直站在宇文邕身旁的何泉问道。
“这——晚膳前定能给公子送过来。助眠的药物您可在晚膳后,调制饮下。”
何泉笑眯眯地说道:“那多谢了。”
“无妨,无妨。那奴婢们先退下了。”典御丞领着高宝德退出殿去。
突然间,殿内只听到宇文邕说道:“那稍晚些时候,就让她给我送过来吧。”
典御丞暗道不好,回过头一看。
宇文邕修长的手指着高宝德。
典御丞愣住。高宝德自己也愣住,没反应过来傻傻地问道:“您是在叫我来送药?”
宇文邕皱眉,只留给高宝德一个鼻音:“嗯。”
“唯……”
高宝德又惊又喜,但看了眼捂嘴咽咳的宇文邕,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鲜卑族马背上夺得半壁江山,习武自然也是彼辈儿郎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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