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夫人去后已有二十年,军长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气势沉淀下来,威严更甚从前了。
权势、金钱、地位皆有的军长却再也没有露出一丝舒心的笑容。
每年的今天,对方心情更是到了谷底。
车子驶进了庭院中,司机无声的下了车。
副将见后座的男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下车打开了车门,小声提醒道,“军长,到了。”
镜头拉进,庭院里的灯光照进了昏暗的车厢,顾自瑾半张侧脸入镜,刀凿斧刻的侧眸刚硬又凌厉。
他一直阖上的眸子缓缓睁开,下了车。
副将微微颔首,退下了。
顾自瑾抬头看向了细细密密的雨丝,大氅下的手掌微微张开,细密的雨丝便落入掌中,变成了凉凉的雨水。
他怔怔看了好一会儿,眸中闪过一丝沉痛,但很快又被冷漠侵占,随即抬脚大步朝主院走去。
家里的佣人和士兵早就被调开,偌大的四合院中,除却昏黄的灯光和缠缠绵绵的雨丝,静寂无声,居然有种诡异的阴森感。
随着男人的大步踏进,雨水渐渐从他指缝中滴落。
他用肩膀撞开房门,加快脚步进入这始终亮着电灯的房间。
房间里的装饰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式,微微泛旧,黄花梨的桌椅,镂空的屏风,旁边的衣架处还挂着她最喜欢的戏服。
镜头紧跟着男人,和他一起绕过屏风,撩开帘子……
在看到那张照片时,厚实的军靴有一瞬间的停滞,
他脚步放轻,行至那桌案面前。
这明显是一张供桌,可除了照片外,居然都没有香烛和瓜果装盘。
男人高大的背影在微微闪烁的电灯下显得略有萧瑟。
他怔怔看着中照片上明眸浅笑的女人,好久喉结才滚动了下。
他举起一直捧着的双手,嗓音干涸又沙哑:“今年又下雨了。”
手掌湿漉漉,雨水滴走,只剩下掌心处浅浅的一层。
照片上的女人对着他笑,宗彻掩眸,有些狼狈的错开。
等到第二日,管家轻声推开半掩的房门,像往年一样,看到了抱着酒坛,双眸赤红,明显又熬了一晚上的老爷。
男人一晚上没睡,眼底布满红血丝,转身见欲要进来的管家,大力将酒坛扔了过去,醉意滔天:“滚。”
“咔嚓!”
空空如也的酒坛擦过管家耳边,砸在墙上碎成无数片。
管家人头差点没了,不敢耽误忙夺门而出。
顾自瑾周边全都是七滚八落的酒坛子,他顺手捞起一个,冰凉的酒水顺着脸颊洒下。
他挣扎着扶着桌腿起身,因为醉酒力气没掌握好,照片瞬间滑落,他目眦欲裂,当即伸手去捞,可——
“咔嚓”。
是相框落地的声音。
顾自瑾浑身僵住。
他不敢置信的垂眸,看到了相片因为陈旧摔出画框,碎成了几片,那人也……
他高大的身形经受不住般晃了晃……
恍惚间。
他似乎看到那人又立在了他面前,一双细长柔软的手指交错的掩住嘴唇,笑的眉眼弯弯。
“又喝这么多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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