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抬眼瞟过桌上茶盏,又将目光落向殿门处,“你是说这个人?”
少渊抬眼顺着重华的视线扭过头,地官手中拎鹌鹑似的,拎着一个玄衣朱裳的女子踏步走了进来,女子无力垂落着肢体,仿佛人事不知,也不知是不是昏迷了。
少渊毋须指认面貌,只是略扫了一眼女子身形,回道:“正是此人。”
地官拎着人站在远处,遥遥向重华行了礼,粗声道:“座上如何处置此人?”
重华漫不经心整整衣衫,单寒的嗓音轻易断定人的生死去处,“若是骨头软就留着,若是骨头硬……刮了。”
地官拱手拎着手中巫女退了出去,少渊端立着身子一动不动,垂头打量脚尖,师尊这般处事,倒像是有意做给她瞧的;
从前神官若拿了人都是直接关到囚室审问,偏偏此次地官捉拿了人,还将人提到了师尊寝殿中,师尊此人素来喜洁,却没有向地官发难,这……
眼前飘过玄色衣角,执书的手修长指节如玉,少渊正感叹眼前事物美好,额前突然吃了一记敲打;
“又在沉思些什么?”
少渊抬眼,看着重华不紧不慢收回手,书中握着的竹简从她眼前滑过,少渊瞟过一眼,回道:“在想此人是如何混进来的。”
无相殿上伺候的觋巫,向来不许同外界之人接触,哪怕是山门弟子也不行,且每次轮换新的巫女,都是层层筛选把关,最后还有夏官一一检阅过,确定无事,方才能入了无相殿;
这个人是如何混进来的,而且看她的年纪,想是在无相殿中待的时间也并不短了,她是独自一人,还是有其他同伙……
少渊心念百转,却听面前之人开口道:“你觉得为师处事是否乖张残戾了些?”
少渊仍旧垂着眼,一板一眼答道:“师尊多虑了,弟子并非心慈手软愚蠢之人;师尊的教诲,弟子一直谨记在心。”
面前之人顿住脚步,重华转过眼来,深深瞧了她,良久才开口:
“谨记便好,这世间最不能有的便是心慈手软,毕竟刀俎和鱼肉随时都有可能调换位置。”
少渊回到寝殿时,已经入了夜,姬珩百无聊赖端着手中竹简,听见开门声,蓦然抬头看过来,“少渊,你回来了。”
看着奔到面前的半大孩子,少渊恍然惊觉,不过十来天,她已经比较眼前之人高出了大半个肩膀,径直走到桌边斟茶饮尽,才开口道:“怎么了?不过才一日就呆不住了?”
姬珩摇摇头,朝她晃晃手中竹简,“少渊为什么让我看这个?”
又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嘟两口灌入喉中,方才解了喉间干渴的感觉。
看着明珠辉光下这张略显朦胧的小脸,伸手接过他手中竹简,在桌面上展开扫了一眼,眉梢微挑,“怎么了?不想学?”
姬珩捧着小脸探过身来,“不是,是这功法不对。”
“不对?”看着他探进咫尺的面容,少渊不露痕迹的往一旁侧了侧身子,低头看桌面上的竹简;
这是藏书阁中少有的关于妖族修炼之法的记载,她当初只是出于好奇拿来翻阅,并不知其中真假。
如今听了他的话,却是多看了他两眼,看他模样并没有记起关于妖族的记忆,奇道:“你怎知这功法有假?”
姬珩垂眼看桌面竹简,竹简陈旧,带着岁月侵染的痕迹,雌雄莫辨的脸庞仍显稚嫩,眼瞳中透出坚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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