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昏君”二字,实至名归啊。他也没办法,只能处理问题的时候更认真一点,好像也没什么用。
孙茜晓得他是个憨厚的,只会记着别人的好:“七皇叔贪赃枉法,并不影响他对你的叔侄情谊啊!我在民间,看到很多大坏蛋都期待自己的孩子有个好前程。我不喜欢他以权谋私,不喜欢他只手遮天,现在那些案子也已经水落石出了。作为叔叔,他的确庇护你长大。你喜欢他,信任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见他还是纠结,眉毛都蹙成一团了,“退一步说,他做什么骗你感情?你坐稳江山,他才有利可图。”
这么一说,反而显得老韩王是利用陈沐当上皇帝才好敛财的。实际上,杨彦查到赋税有问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陈沐即位是十年前的事情。如果非要说两者有什么关联的话,也只能是陈沐的即位,让老韩王更加肆无忌惮,最终惹到了萧策这块硬骨头。
萧策在益州窝了十年,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召齐三法司,查封韩王府。即便老韩王已经过世,掘地三尺,挖出了藏宝库。
据说当时吏部的官员去搬运,整整搬了一天一夜!那场面着实壮观,可惜孙茜没机会亲眼看到。想一想,都觉得大快人心。
不过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在陈沐面前讲的。陈沐从小在诸位皇子,公主中就没什么存在感,老韩王是他最亲近的长辈。被最亲近的人蒙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人都希望自己所喜欢的,信任的是个好人。那种遭受背叛,又无处宣泄的复杂感情,真的很折磨人。
孙茜能理解陈沐失去亲人的难过,并不妨碍她对老韩王恨之入骨。
“哎——这世间,也就你懂我。”陈沐无奈地叹气。他随意拨动琴弦,声音断断续续,还是不成曲调。
孙茜不再说话。陈沐不生她的气,她就安心了。找时间去萧家,看看儿子。这会儿,她真的困了,坐在水里就睡着了,微微打鼾。
陈沐还想问她,关于萧策想要将儿子送回来的事。眼下,这才是稳定朝臣人心的头等大事!说来说去,都是在说别的,现在册立太子,才是当务之急。
孙茜靠在石头上,洁白的皮肤吹弹可破,浓密的睫毛熏上一层水气,近看宛如神女降临,不可冒犯;远看多了一层温泉的晕染,美得像是一幅名家画作。
陈沐安静地蹲在她身边,呆呆地望着她的容颜,根本不想喊醒她。
第二日,陈沐按部就班地去早朝。孙茜穿上贵妃的服制去拜见皇后。听说三皇子身体不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个不好法。
理论上皇后好不容易生了皇子,嫡出的皇子,理所应当册立为太子,却被告知,此子先天禀赋不足。孙茜同情的时候,又庆幸早早地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宫去,平安长大。
人呐!成全不了所有人的时候,就只能先成全自己了。
孙茜问清楚以前她重华宫的旧部有哪些被放出宫了,留在宫里的现在都在哪里当差。她得好好部署一番,决不能跟十年前一样,仓促动手,落得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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