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祁山镇初级中学即将开始为期一周的军训。
早上七点钟,太阳露出一角,空气中还有点小冷。我已经整理好了行李箱,拖到门口放好,只等邻家的阿满叔骑摩托车过来,送我去学校。
学费在领到通知书后就去镇上的农村信用社打进学校给的卡号里面,新衣服新鞋早已买好,小件的生活用品像牙刷牙膏杯子之类的也买好了,比较大件的像塑料桶竹席之类的可以今天在镇上买。
我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双手撑着腮巴,心里有些雀跃,又有些害怕。
读了初中就要住校,得要到周末放假才能回家。我是在村里读的小学,早出晚归,总归是不适应的。
可是,也少了好多事要做。
一时间不知道该难过还是欢喜。
我听着楼顶上有节奏的嘭嘭嘭声,又瞅了两眼在门口前的谷坪一边啃着发糕一边浪来浪去的小萝卜头,内心有一丢丢的小嫌弃,但很快就压了下去。
七点十多分,阿满叔的车开到了门口。阿满叔人高高瘦瘦的,问了一句吃早餐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拿起我的行李用绑带绑在车上。
“得了,上车吧!”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上了车。
摩托车发动的声音响起,早已虎视眈眈的小萝卜头把发糕举过头顶,劲头很猛地冲了过来。他的脸上沾着发糕的碎屑,尤其是嘴巴那一圈,像小猪拱食般。
我想要伸手帮他擦去,可这小萝卜头却蹦跳着不让擦,欢呼雀跃道:“我也要去赶闹子,阿姐你去我也要去!”
赶闹子,到集市上赶个热闹。
“我哪里是去赶闹子,是去读书,今天军训。”我解释着,奈何小萝卜头就是不信,认定我这做阿姐的可以去赶闹子自己不可以去,撒泼地得劲,嚷得一声比一声高。
“我就要去,我就要去,阿姐你骗我去赶闹子,我也要去!”
阿满叔被逗笑了,开他玩笑道:“邦礼你在家呆着,等你姐赶闹子回来就带棉花糖给你吃。”
街上有人摆摊,用棉花糖机旋出蓬松的棉花糖,好看又好吃,最吸引小孩子。
于是小萝卜头闹得更欢了。
我没法,只得无奈地朝楼顶的方向大声喊:“阿爹,等下我要去学校了,你看着邦礼啊!”
不一会,楼顶的栏杆边上就出现了阿爹的身影,他手里还抓着黄豆杆。这几天地里种的黄豆割了大半回来,阿爹把它们铺在楼顶让太阳暴晒,等它们的水分都晒干了,豆荚脆化,就拿棒槌把里面的黄豆打出来。
“又不是闹子日,去什么去!”说着,阿爹转身回去。很快,有节奏的嘭嘭嘭声又响了起来。
阿满叔开动摩托车,我从后视镜看着小萝卜头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一个转弯消失不见。
一路上的风景都是熟悉的,甚至闭着眼也能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在视线中,我仍扭头看着,避免目光投向后视镜。
渐渐的,脖子涌上酸痛感,我努力忍着,怕目光相聚的尴尬,虽然阿满叔在认真开车并不会分出余神。
少年人的固执总是这般难解。
沉默的一路,零散的几句问答在这个爽瑟的早晨显得如此弱不禁风。
快到镇上集市的时候,阿满叔的手机响了两次铃,他没接。
好在,很快就到了祁山镇中。其实祁山镇中就在镇上集市过去一点,但也要二十分钟的车程。
祁山镇中的铁门要比小学的门更高大一些,气派一些,开在两侧。它还有一个电动伸缩门,现在也是开着的。门的右侧有一个小门,不知道为什么是关着的,前面放了一块贴红纸的告示,写着“热烈欢迎祁山镇中2013级新同学”。
摩托车开进了学校,阿满叔把车停在一辆五菱面包车旁边,一边回拨电话,一边帮我把绑着行李的绑带解开,抬起膝盖顶着行李拖了下来,递给我。
“马上就来。”他说了一句,然后挂了电话,拉开外套,伸手进里层的口袋掏出钱包拿了一张50块递给我,“工头讲工地出事情,我现在就过去,你自己去报名应该可以的吧。呐,这是给你买点东西用的,收好点噢!”
我摇头,跟他说:“不用了,我阿爹给够钱了给我了。”
阿满叔就笑了,用半是责怪的语气道:“那怎么能一样,你那钱是你阿爹给你的,这钱是我给你的,在学校用不完就拿在外面用。你收好点,别给弄丢了。”
“嗯嗯,谢谢阿满叔。”我只好接过钱收进口袋,礼貌的跟他道谢,回去也还要跟阿爹说这件事的。
她牢牢记得,阿爹说过人情是要还的。
阿满叔把摩托车掉过头,跨上车时不忘扭头对我说:“自己机灵点,不知道的就问老师,不晓得那个是老师就跟着别人走啊,跟那些拎桶拖行李箱的家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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