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他娘,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看不是,那男人身上,不是还背了一个吗?”
“会不会是岁禾那小丫头?”
最开始说酸讽话的妇人摇头咂嘴,表示不同意,“那丫头,病得厉害,得有一年没出过门了吧?不能够是她!”
“倒也是,阿香又是个哑巴,这一年来,除了偶尔能看到阿香的身影,几乎都没再走动了……”
“走动啥呀,那屋子,臭气熏天,跟死了人似的,谁愿意靠近?我好几次都跟我家那口子商量,想要搬远些,要不是……”
妇人的话没有说完,一年过半百,须发银花的老妇出现在几人身前。
老妇面色愠怒,明显听见了妇人先前的话,她瞪了妇人一眼,视若不见地往村口走。
“娘,这时候了,你往哪边去啊?”
老妇是妇人的家婆,平时因为嘴碎,没少被说道,尤其对于阿香她们母女,每提一次,都会挨一顿骂,可今日老妇竟没有支声,妇人深感不解的同时,暗暗松一口气。
老妇没有搭理,继续迈着微颤的步子前行。
妇人本想跟上去看看情况,却被老妇喝骂止住:“你小姑一家不多时便要过来,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张罗一桌好菜!”
妇人更是不解,“娘,您怎么知道她们要来?还有小姑她不是……”
想这母女俩因为旧年一些小事,闹急了眼,小姑子便发狠说再也不会回来,一走好几年,果然没有一点音讯,今日怎会突然回村?
估摸是妇人老了,头脑本就不太灵光,又思念成疾,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妇人便没再多问,敷衍地应几声好就同其余乡民告别,匆匆回了家去。
妇人的家距阿香她们的茅屋,不足五十步距离。
因着先前那一茬,她回去的时候,多留了个心眼,到家后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忍着让人作呕的腥臭,偷偷地挪了过去。
彼时高也将将把岁禾放回床榻,阿香确认门窗都闭紧,没有一丝光线可以照进,才摸黑将油灯点燃。
拿水在桌上书写一阵,示意高也看后,便准备不顾岁禾一直以来的叮嘱,匆忙去侧边的小房打水来为岁禾擦拭身体。
高也就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桌上感激以及不便招待、他日必降报答、慢走不送的话,扬嘴一笑,却没有立即离开。
他细细地打量屋里的每个角落,对满屋的腐腥难以适应,看到密闭窗旁悬垂着的腌鱼,他脸上的神情,骤然阴沉几分。
床榻对面的神龛下方,有一装满了未燃尽纸灰的盆。
两边角落各有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柜,其中一个开着,里面放了好些扎紧了口的麻袋。
高也正准备走近细看时,阿香端了铜盆从侧房进来。
她的眼睛通红水盈,明显又哭过,看到高也没走,微微有些发愣,待反应过来,第一时间便是将侧旁的柜门放下。
高也倒是坦然,指着床上仍旧昏迷的岁禾问,“她,不用请大夫?”
听到大夫二字,阿香神色变得有些不自在,放下手中的铜盆,一边摇头,一边要搡高也出去。
“我看她似乎病得很重,若不及时医治……”说着话,人已经被搡到门边,高也手抵住门板,回身想再说些什么,却与阿香撞了个满怀。
便在此时,门锁忽动,嘭地一声响后,由远及近地传来了男人的诘问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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