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拿手指点一点何苍天,“先说其一!”然后,再次来回踱步。
“是!”
顿一顿,“小人给杨骏十个字评价——‘色厉而内荏,外强而中干’!”
“哦?怎说?”
“只看弘训宫那件事便明白了。”
顿一顿,“小人不过一个小小给使,正常情形下,是到不了太子身边的,太子就有失德处——‘惑于左右小人之谄谀’,又干小人何事?杨骏就算要‘小惩大诫、以为效尤者儆’,也该找个……长的像太子‘左右’的来作伐呀!”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彼时,东宫在弘训宫的,拢共三人,你之外……那个姓徐的黄门令,六品堂皇,当然不能说杖就杖,所谓长的像在太……呸!像在东宫那位左右的,又可以拿来‘作伐’的,只有那个小黄门了,是吧?”
“是!殿下圣明!”
“你说的不错!杨骏连个没正经职衔的小黄门都不敢动,只挑了只最软的的柿子来捏——确实是个无胆物!”
“还有一件事情——四个多月前的,亦可为佐证。”
“四个多月前?彼时……山陵未毕呢!”
山陵,就是安葬先帝司马炎啦。
“正是!彼时,汝南王亮畏杨骏,不敢临丧,哭于大司马门外,然后出营城外,表求过葬而行——杨骏一直催促汝南王之藩。僵持之际,有告汝南王欲举兵讨太傅者,杨骏大惧,入白太后,令陛下为手诏与石鉴、张劭,使帅陵兵讨汝南王。”
顿一顿,“此事过去未久,殿下还记得吧?”
皇后略想了想,“是!你继续!”
“张劭即严所领,并趣石鉴速发。然而,石鉴以为,所告之事,无根无据,硬是不受诏,按兵不动。”
“严”,就是整军待发了。“趣”,催促也。
“石鉴不发,张劭便不敢发,汝南王夜驰许昌,终于逃出生天。”
“杨骏、张劭舅甥二人,手里明明既有诏书、又有兵马,但石鉴前朝元勋,他既不肯顶在头里,杨、张舅甥,便心虚了!便不敢动作了!而且,石鉴明明抗旨,事后,杨骏却也未做任何的追究——”
顿一顿,“此不为‘色厉而内荏、外强而中干’又为何呢?”
“不错!不错!”皇后瞳仁晶亮,“杨骏这老物,确实‘色厉而内荏、外强而中干’!张劭呢,也是件废物点心!这样一件阿物,就给他做了中护军,又如何?”
极欣赏的看着何苍天,“此事过去未久,其中曲折,恐怕当朝诸公,亦未必就尽皆了然了,你一个……有心!有心!不错!不错!”
“谢殿下奖谕!”
顿一顿,“其二……”
“等一等!”皇后笑着摆了摆手,“这其二……暂且按下不表罢!眼下这个情形,就到外头到处宣扬我是啥‘有德有力’者……未免太早些了罢!”
顿一顿,“再者说了,就算宣扬,也得有些实在的事迹……”
打住。
“有力”不去说它,“有德”——不好意思,连我自己都想不起来,我做过啥“有德”的事情?
呵!何苍天不由暗自讶异,还不能小瞧了这位皇后!既颇有自知之明,做事也是有分寸的!
“殿下谦逊,小人感佩!”
顿一顿,“不过,小人倒有一个计较,可以……其一、其二,兼而得之。”
“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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