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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16 《相约星期六》

电话响起的时候,思媛和爸爸已经在离我家不远的加油站了,媛爸爸问我家在什么位置,说是来接我女儿去他家玩儿,孩子们约定好的。我的大脑突然间有点短路,这才想起女儿周四那天跟我说过星期六思媛会和爸爸来接她去聚会,当时我很不以为然,小孩子家家的还约会,于是也没当回事,可是现在人家已经开车寻来了。

我看着女儿,那个十岁的小女孩儿正忽闪着她美丽的大眼睛说:是的妈妈,我们约好星期六去聚会的。我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放下手里的一切活儿,给她梳辫子,手忙脚乱地给她找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急急的帮她把皮鞋抹干净。电话不停地催问我们在什么位置,我说了一遍又一遍也没说清楚我在什么位置,因为周围实在没什么建筑标志可描述,只好到村口去迎他们。

在村口,远远地看见媛爸爸在路边东张西望,看到我们就拼命招手。思媛从车里跳下来,那水晶一样美丽的女孩甜甜的叫了声阿姨好,就去拥抱我的女儿,然后一起钻进车里,分别时女儿和我道别,说五点半会准时回家的,我尽量保持着微笑,并且祝她玩得开心。

他们走了,我站在路边心绪难平,不停地思索,已经是N个这样的星期六了,上上上个周六,一个女生和爸爸来接女儿去野餐,上上个周六思媛和另一个男生来家里玩;上个周六一个女生被妈妈送到我家,晚上要分别时两个女孩儿都舍不得,哭得梨花带雨。这个周六又相约好了去聚会,说是还有班里另几个孩子也会去。

一切都是冷不丁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让我感到很无措。他们是怎样的一代人,我非常迷惑,是他们太孤单?还是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世界。每个周六的相约也已经成了惯例,不管有多少作业在周六这一天都不做了,而我却始终只能保持着微笑,不能也来不及干涉,乖乖的为他们让出一定的空间来。

这一天我感到了时间的漫长,心里有无限的担忧和不安,她有没有给别人带去麻烦,有没有不懂规矩,有没有玩一些危险的游戏,还有老师布置的那么多作业,都没有做。手机拿在手上,好多次都想拨通电话去寻问,但是又强迫自己不要这样。

五点半,电话准时响起,女儿已经被送到村口了,我急急的去迎接,和女儿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份礼物——比两块砖还重的“成语大词典”彩色版,是我想买却一直没有买的学习工具书,但怎么会让她同学来送呢?我顿时感到无比沉重,说什么也不能要,可思媛和爸爸说已经写了赠言了,媛爸爸一直解释为什么要送这样一本词典,很多很多的理由,最后的理由是他们全家人都很喜欢我的女儿。

回到家,我想我该好好和女儿谈谈了,可女儿却捂住我的嘴,说妈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字典不是我要的,我从未对谁说过我没有这样的词典,所以请你不要怪我,下个星期六,我会征得你的同意答应同学去或是不去,但不能拒绝同学来我们家,至于作业,会在周一老师批时,门门得优。还有我们今天讨论的是白色污染问题,曾经获得专利奖的发明,如今却成了最糟糕的发明。说完就去和作业作战了。

真的无语了,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让我不能适用了呢?让我这么无措呢?!

201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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