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的晚宴永远可以值得期待,会吃能吃的主人从来不会让老饕们失望。
餐桌上重重堆叠着佳肴盘碟,南汤北菜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其中以一道名为“山海盆”的菜肴最为吸睛,这也是封家独有的特色菜品。
“山海盆”顾名思义上面有山有海,不仅是形象山海,更是来自山海。
它当之不愧地被置于圆桌的中心,与人齐高。
上面分别以六畜肉蓉堆筑出山形走势,其上浇注菜汁,以象征巍巍青山。
再以鹿筋、熊掌、野雉、兔肉等煎炒烹炸,做成一个个惟妙惟肖的动物模样,或走或立或动或静,栩栩如生。
海是以熬得透亮的肉冻做成基底,里面游动生长着鱼虾水藻。
海上又有贝蚌制成的小舟大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直挂云帆济沧海。
青山山巅之上,盘踞着狩猎的鹰,死死地盯着山中正在吃草的兔。双翼收束,肌肉绷紧,似乎下一秒就会腾跃而下,用利爪穿破白兔脆弱的头颅。
“山海盆”不仅是胜在形象巧思,更绝的是它的味道。融合而又独立,统一而又富有层次。当真能从其中品出山海。
就连楚鳞这样不爱吃饭的主,曾经在封家吃过一次“山海盆”后,也是念念不忘。
“不愧是文人风骨,书香门第,连吃食都这般讲究风雅。实非我等俗人都够比肩!”谢听寒见到这“山海盆”后,大为赞叹。
“谢兄谬赞了谬赞了,煦阳愧不敢当。不过是祖上功德,到我们这一辈都是不肖子孙,不学诗书,只钻这奇技淫巧了。”
封煦阳连连摆手,道着“惭愧惭愧”,一边张罗着大家入席。
楚鳞一把拉过封萱儿,将她拉在自己这边,悄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突然这么多人来家里吃饭?连平时间很难做一次的‘山海盆’都端出来了,是个大日子啊!”
“唉,没什么。”封萱儿叹了口气,一脸深重,有些失望的样子。
“本来说着嫂子会来,结果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哥哥的那些同学们正好来家中议事赶上了,听寒哥哥是送我回家,也是正巧遇在了一起。”
“嫂子?”
楚鳞颇为震惊,她这才走了没多久,封子就把人搞定了?可以啊!
“嘘!”封萱儿忙捂住楚鳞的嘴,慌乱地张望着,见封煦阳顾着招待宾客没注意到她们才松开手。
“怎么了,事情还没成吗?”楚鳞被她搞得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封萱儿如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连嫂子的面都还没见过。”
“那你就嫂子嫂子的叫上了?”楚鳞觉得这小孩有点意思。
“我这不是偷听到的嘛,稍微一联想就想到啦!嫂子肯定会是嫂子的,我相信我哥。”封萱儿一脸得意,骄傲地微微扬起头望着楚鳞,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楚鳞拍了拍封萱儿的头,无言地笑了笑。
“那谢听寒又是怎么回事?”楚鳞眼神示意着谢家兄弟的方向,她怎么会和谢听寒扯上联系?
“之前听寒哥哥不是把我的衣裳弄脏了吗?”
楚鳞点点头,那一次她印象深刻,那可是“林秋儿”第一次遇见谢君修的时候。
等等,林秋儿!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解释的,待会儿可不能露馅了。
“后来听寒哥哥专程登门拜访,为他上次的莽撞道歉。之后一来二往,也算是熟悉了。”封萱儿解释道,她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对了,秋儿呢?这么久了怎么都没见到她?”楚鳞一本正经地问道,真就是一副兄长的样子。
“秋儿?”封萱儿疑惑,“哦!秋儿姐姐她前两日感染了风寒,在房间里歇息呢。”
“哦!”楚鳞放下心来,“最近就是入秋降温了,要注意保暖啊。”
“好了,你们俩别光顾着在那里说话了,吃饭了,赶紧过来吧!”封煦阳叫道。
“来了!”
桌上除了楚鳞她们俩,大家都已经找好了自己位置,正好剩下两个空缺。
一个是谢君修和顾蔺夏中间,一个是谢听寒和封煦阳中间。
不消说,自是封萱儿挨着封煦阳,剩下一个余给了楚鳞。
众人坐于圆桌前,从封煦阳开始,依次为封萱儿、谢听寒、谢君修、楚鳞、顾蔺夏、苏曜、李达山。
楚鳞留意到,叶子明没有来,他是封煦阳的室友,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关系不错才对,看来事情并非如此。
……
“储秋,真没想到,你今天回来。要是早知道,我定当包下醉花楼为你接风洗尘。”顾蔺夏贪饮了不少皎清溪,有些微醺,开始胡言乱语了。
皎清溪也是封家独门之法酿造的美酒,名字也是源于封家那对老一辈的夫妻。入口清冽甘醇,但是后劲极大,若是贪得一时之快,恐怕便会“不知东方之既白”。
楚鳞忙摆了摆手,她也喝了不少,动作有些迟钝。
“知道顾少阔气,但还是不要了吧!上一回你带我去添香楼,美人是见到了,但是惹了一身晦气回来,还被傅掌教给盯住了。我可不敢再去了,不敢了不敢了!”接着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这,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顾蔺夏挠了挠头,醉醺醺地轻晃着身子,语气颇为委屈。
“唉!”
两人不约而同地举杯共饮,相视一笑。两人皆是难兄难弟,这次的查案结果,傅掌教是要重点关注他们的。
“那储秋,你这次去纳傈的收获怎么样啊?”李达山大口嚼着刚撕扯下来的烤羊腿,就着皎清溪颇感兴趣地问道。
“给我们讲讲呗,我还没去过纳傈,听说纳傈遍地美人,是不是啊?”
李达山意有所指,今天见到的玄奴将他的魂都要吸走了,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人类型,但他只是今天一眼,便觉得天下美人都太过白了。
“收获不多,但也不小。至少那晚见的确实是阿善耶没错,至于其他的。”楚鳞沉思了片刻,皎清溪的威力逐渐显现,她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沉重了,迟钝了不少,大部分时间处于一种空白的状态。
“我查到那种香料了,还有些其他的发现。”
楚鳞托着腮注视着谢君修,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面色红润,眼睛中酝酿着水汽,带着迷离和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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