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乐呵呵的房东,钟文买了些苏打水,拎着钥匙和鱼竿箱小心翼翼地跨过楼梯口淤积的一滩黄水,一路屏着呼吸快步回了舞房。
靠在门上喘了几口粗气,钟文按照玉笏所传的屏息静神的法门,调整了下呼吸,闭着眼在舞房中心盘坐了下来。
他直挺着背脊,双手托在膝盖上,按照他自身的呼吸节奏,吸气之时在脑海中默念‘吸’,呼气之时默念‘呼’,一直坐到他能够保持长时间的静坐且不走神时,钟文才结束了静坐。
期间为了不受打扰,他甚至把空调给关了。
此刻他站起身时,除了腿部因为不适应这种姿势而产生的些许麻痹之外,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精神状态较比先前明显拔高了几个层次。
这是一种在冷静理智的状态下聚精会神的感觉,即便是不开空调钟文也觉得没一开始那般燥热了。
取了石剑,做了组简单的热身运动,钟文快速地在脑海中将吕祖的六式剑法导了出来。
其中,以第一式动作最多,也最为基础,就是简单的刺、劈、撩、挂、点等。
招式简单,动作却不然。
当钟文在感受完吕祖舞剑三巡的画面之后,他再回忆起彼时每一处细节,都能感受到剑祖的每一式从起始到结束之时,蕴藏其中的每一分力道的快、准、狠,以及剑式承转之间如流水一般的流畅感。
单是不停回忆吕祖的剑法,对钟文来说都是一场与多巴胺基激战的舞蹈。
钟文自知自己绝不是什么剑术天才,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是以六式剑法他一整个下午对着镜子只练了第一式,就单纯为了熟悉调整每一招基础剑式。
一如练字一般,练字之人当真以为字写得多了就能写得好么?
想要练出一手好字,首先要明白永字八法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大凡笔法,点画八体,备于‘永’字。
永字的侧、勒、弩、趯、策、掠、啄、磔八式笼盖了种花汉字的所有笔画,笔画练不好,何谈练字。
同理,练剑先练式,倘若连最基础的披挂撩点都不知道怎么用,又怎么用剑。
在他以吕祖为明师,随时能够借助全身镜和玉笏灌输的画面,不间断地做对比纠正错误的情况下,总计二十二式基础剑招,钟文一直练到太阳西垂之时,堪堪只能舞出标准的十三式。
在此期间,他还要依托静坐冥想来短暂的优化他的精神感知。
感受到了肉体和精神上一同发出的无声抗议,钟文见好就收。打车去了常去的运动餐厅,点了鸡胸肉和沙拉补充了些能量,然后就在餐厅旁边的魔指仙境做了会指压。
他赶时间,如果不做指压的话,他极有可能要和那些刚接触健身的萌新一样,练一天休息一天。
这倒不是小白在偷懒,而是肌肉在适应运动的过程中所必须的休息。
充分的训练、充分的补充、充分的休息才能让力量和肌肉长的更快。
况且健身不比练剑,健身只是对局部肌肉的调动和刺激,练剑却需要调动全身力量来保持力道的圆融,对于人体所施加的负担也更重。
至于针对时间的紧迫,钟文还要感谢他妈给他留下那张‘惊喜’,再过两天就是七夕,而七夕过后呢?
七夕再过七天便是中元节,届时‘地官释罪,鬼门关开’,钟文所能想到的在半月之内能和怨鬼扯上关系的也只有这个了。
‘地官’和‘地门’两者都在天庭体系之中,都和鬼有着说不清的道不明的关系,两者之间也定脱不了牵扯。
一边享受着酸涩的肌肉得到缓解的舒爽感,一边和技师大叔扯着人生在指压店里面消耗着时光,钟文一直磨蹭到了八点多才回到家。
刚出电梯门,他就愣住了。
在他家门口,猫着两道细长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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