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想见见她么。
池语倒是想知道,这几个人要耍出什么样子的花招来。
谭允装模作样派来请她的人很快便到了,池语摆摆手,让他安心地等着,自己估计还有一会儿呢。
她换了一身平时很少穿的长老紫袍,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两鬓是青色的珠花流苏,右耳下坠着一片青色的羽毛。一出门跟顾渊撞上,他被这一席打扮惊到了,半晌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眼底是一片的惊艳。
池语垮着脸看顾渊,“什么表情?这身打扮老费事儿了,若不是去给他们点下马威尝尝,我才懒得穿这么隆重。”
顾渊失笑,十分真诚道:“你不用说话,只要站在那里,便能给足他们下马威了。”
池语脸色这才好看些。
只是顾渊偏头偏脑看了两圈,在池语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来称赞自己时,顾渊不确定道:“但是你这身长袍……方便打架吗?”
池语:?
方不方便打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方便打你!
她气冲冲地出了门,走到一半觉得自己这姿势非常不雅观,于是生生顿住脚步,改端着架子走了,背影瞧起来是一身仙气。
顾渊就站在门边,看着她笑,笑得满眼都是溺死人的星光。
等池语走远些,顾渊便到了月夕宫正殿的门前。
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估摸着正殿一屋子的阵法是与池语相关联的,若是贸然触碰,或许会被池语第一时间知道。
顾渊猜的也八九不离十,大殿里的阵法和池语体内被嵌套的阵法是环环相扣的,若是大殿被动,她会第一时间得到反馈。
因此顾渊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只是绕着大殿观察,一圈又一圈,详详细细地记录了那些复杂的阵法结界,然后回屋研究了。
池语则慢慢溜达下山,溜达到了擎霄殿。
她免了通报,非常暴躁地一剑轰开了大门。里头正位坐着的谭允和林亓一脸的习以为常,那三个小修士倒是被吓了一跳,浑身气息都被震了一震。
池语眯了眯眼,挨个看过去,修为都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要强于李乾和陆海。
谭允率先开口:“师姐。”
“掌门师弟。”池语礼貌回礼,微微颔首,闲庭信步般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期间一直释放着威压,生压得几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等坐下来了,池语装作不经意似的挥了挥手,威压一收,修为最低的陈宇甚至吸了一大口气,形象崩裂殆尽。
连方禾和齐焱都忍不住蹙了眉头,嫌弃地撇开视线。
虽然他俩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眼角微红,一个嘴唇发白。
池语冷笑。
她等大殿里彻底安静下来,方慢悠悠道:“想见我?”
这一声里藏了十足十的内力,等同于一拳轰在三人肚子上一剑戳进三人耳膜里,三人脑瓜子登时“嗡”一声,还是陈宇最惨,两边脑袋立时麻了,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一片虚无。
另外两个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三人皆觉着五脏六腑像被人伸进手来一通乱搅,哪哪都移了位,还压迫了呼吸,连指尖都在发麻。
林亓面上平静,悄咪咪给池语递过去一个音儿:“师姐,刚来就这么狠吗?”
池语一本正经回过去:“那得先来个下马威。”
谭允:……
罢了。
方禾用力眨了眨眼睛,强压下身体的不适,努力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阴阳怪气:“池长老这是,看不惯我三人来做客?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谁料池语竟是笑眯眯地承认了:“对,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不是想与我撕破脸皮?来,给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啊。”
她说话时已然收了内力,可三个人还是觉得自己耳朵里轰轰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齐焱干脆笑也不笑了,努力撑起身子怒道:“你随意扣押三大宗的人,你不配受到尊敬!”
“尊敬?”池语也跟他唠,“尊敬就是身为一个弟子,越过长老与宗主掌门对水风宴的设置进行随意更改,尊敬就是随意擅闯他人宗门并强词夺理、妄图谋害他宗长老性命?”
她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道:“若是你们长老来与我谈尊敬,我或许可以一谈。你们不过是弟子,不过是普通修士,再夸张是三大宗的修士,也没资格与宗门长老叫板!这才是尊重!”
“更何况,”池语看着他,“你连与我叫板的能力都没有。”
她说得云淡风轻,三人听得是心惊胆战。
几日前鹤鸣广场那屠龙一战绝大部分人都有耳闻,也有人亲眼见到不死不活的池语被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抱在怀里,一整条胳膊只剩了白骨。
也正是因为那次,三大宗的人发现针对起作用了,蛟龙果真被唤醒,又给与了池语重创,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池语重伤至斯,短时间内是没有再与旁人叫板的能力了。
他们三人才敢前来,想见见池语,一是想羞辱池语,二是想挑衅,埋下最后一颗棋子,然后彻底点燃战火。
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池语如今恢复得与从前分毫不差,甚至隐隐有更强的趋势。
方禾心里有点没什么底儿。
他们当然想不通原因。
屠龙时,池语并非站在长青山上,而是一个完整封闭的结界里。她的身子内里几乎被镇印掏空,但她只要站在长青山上,便相当于整座山为她支撑,自然强大。在结界中战斗,她便只能完全靠自己过硬的实力生扛,自然容易送命。
换句话说,只要战场是长青,池语便能将整个修行界翻个天。
这也是做长青镇物为数不多的好处。
陈宇闭了闭眼,道:“不论如何,还请您给我……我们一个说法,为何扣押我的大师兄。”
“还要说法?你不知羞耻的吗?”池语冷笑,“身为弑辰领队,出手干预水风宴并为自己宗门提供作弊机会,由此引发的事件需要我详细列一份清单出来吗?”
说到这,池语蹙了眉头,微微不耐烦道:“你们是不是觉着,进了三大宗便可以无法无天了,老鼠鼻子里插葱就可以装大象了?好的东西不学,偏生仗势欺人学了个十成十,这便是你们三大宗的作风?”
碍于自己是长老的身份,好多难听的话池语愣是给憋了回去,说了些听起来并不是很恶劣的话。若要是换作普通人,她可能早把对面骂个仰倒,叫他无法还手了。
直到现在,大殿里所说的所有话,顾渊也都能通过传音符听到。
桌子上摆着前一日池语剥好准备拿去炒的花生米,顾渊摸过来,一粒一粒吃,边吃边听里面传过来的对话。
过了会儿,宋拾敲门进来,见着只有顾渊一人,不由得惊讶道:“你一人在?”
顾渊点头。
“淞念放心你一人?”宋拾过来坐在顾渊旁边,“我以为她离开后迟早要将你绑起来丢进仓库里。”
顾渊笑笑,“以前或许可能会,但现在大抵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宋拾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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