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恐惧并不是土窑本身引发的,而是你的记忆,是那里发生的、摧残你身心的事情引发的,也就是你噩梦的来源。”罗杰慢慢挺直上身,尽量用平缓的语调叙述:“这个周世龙表面上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人畜无害,对村里的孩子都呵护备至,从而获得了村民的信任,其中就包括你的母亲。然而,他实际上是一条披着羊皮的恶狼,专门摧残儿童的恶魔!”
“在你3岁的那年一个夏日的午后,周世龙在你母亲打麻将的时候把你哄骗到这座土窑里,对你进行了猥亵。你的年龄还不足以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你毕竟是个孩子,你害怕、恐惧、无助、惊慌,你的眼泪、哀求和呼救都没有能阻止这个恶魔,你仰面向天,于是土窑红色的墙壁和圆盘的天空给你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土窑就是噩梦中的山谷,那长长的甬道是用力搬运成品和毛坯的。”
“施暴之后,温言抚慰加上几颗廉价的糖果很快便止住你的眼泪,再把你送到玩伴中间,等到晚上回家,你便已经淡忘了。如果你的母亲足够细心的话,在给你洗澡的时是能发现端倪的,可惜的是,她没有发现——所以你恨她,既不能保护你,又不能给你报仇。”
办公室里陷入死样的静寂,胡嘉丽目光呆滞,表情僵硬,双手死死的绞着手提包的带子。
罗杰举起一张新拍的照片:一个老头蹲着给一个小女孩整理书包,“你看,这是周世龙在门口送自己的小孙女上学,他的右手很自然的放在孩子的屁股上,并且有轻微的抚摩动作,我有十几张的连拍来证明这一点——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爷爷应有举动。”
胡嘉丽还有点半信半疑,可是当她看到罗杰手中的另外一张照片时,如遭雷击,默然无语——周世龙佝偻着身体,牵着个小女孩的手走进土窑甬道的背影。
罗杰把最后一张照片放在胡嘉丽面前,“这个人渣警惕性很高,没有办法近距离拍摄,所以用的都是远镜头,但是,土窑内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三张照片足以推测出真相。”
照片中的周世龙腰背微微挺起,脸上带着得意和满足,嘴角挂着邪恶的笑,而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脸带泪痕,右手握着几颗糖果,那花花绿绿的糖纸深深的刺进胡嘉丽的脑海。
说完最重要的结论,罗杰轻轻后靠,默默地望着对方。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短暂的沉默之后,胡嘉丽徒劳的试图反驳:“我没有被猥亵过,绝对没有!周姑父在村子里口碑非常好,他跟我们家又没有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这些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对,都是你编造出来的,目的就是想来‘解析’我的梦,想证明你的厉害,证明你是所谓‘梦探’而已,仅此而已!”
“请喝点水,冷静冷静!”罗杰见怪不怪,没有直言反驳,而是静静的望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
胡嘉丽拧开矿泉水瓶,胡乱的抿了一口,然后双眼紧闭,重重的靠在沙发上,两颗清泪从眼角滑落。
“在你两三岁的时候,有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乞丐要抓你,把你惊吓的发了高烧;住在你家对面的人家原先是个铁匠,打铁的炉子就摆在门旁边,铁匠的左臂被严重烫伤过,留下一块很可怕的疤痕。这两者再加上那个周世龙的形象糅合在一起,就是你梦中的恶人的化身——这在精神分析上叫替代和移置作用,因为你不愿意再看到他,再回想起那一幕。”
“因为你母亲没有尽职尽责的给予保护,所以你希望她死去,但是你的意识告诉你,这是大逆不道的,是不对的,所以她在梦中的死亡是以突然消失这种极其委婉的形式来实现的。”
“而你的父亲非常疼爱你们两姐妹,你记忆中的千依百顺呵护备至的其实都是父亲,而不是母亲,村子里左邻右舍的说法佐证了我的推测,而你在梦中两姐妹和父亲和谐快乐美满的场景则间接证实了这一点。”
“当你遇到危险时,你便顺理成章的让敬仰的挚爱的父亲来挽救自己——那把样式古怪的长刀应该是泥瓦匠使用的瓦刀,小时候你应该经常能看到。手臂和蛇的隐喻的是男性的**官,在猥亵的过程中极有可能——”
“够了!”胡嘉丽的一声低吼打断了罗杰的陈述,“请不要再往下说了——我相信,行了吧?但是,请不要再继续了,我,我不想再听下去。”
罗杰点点头,递过一张纸巾,缓缓说道:“解析到此为止,但是还有两件事你有权知道:第一件事,那个作恶多端的周世龙已经死了,就在三天前的午夜!”“死了!?”
胡嘉丽拿着纸巾的手僵在脸上,目瞪口呆,“这么巧?怎么死的?”
“老家伙好像是用一根绳子把自己的脖子挂在土窑里荡秋千,挂了。”罗杰轻描淡写的说完,看到胡嘉丽狐疑的目光,眨巴几下眼睛,说:“事情的发生好像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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