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涵,你对自己的过去谈的不多,你知道的,解析你的梦境需要——”
“我明白,呵呵,过去嘛,谁没有过去呢?”
凌子涵轻轻拭去眼角的两滴清泪,缓缓说道:“我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曾祖父中过清朝的举人,家境殷实,而爷爷不但考上了民国的大学,还出国留过学,归国后在西北一所大学当教授,文革中因为家庭成分和留过学挨了整,被遣返回原籍,在家乡的小学当了个老师,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奶奶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在挨了几天批斗之后,不堪忍受那种侮辱,自己结束了生命,那年父亲已经10岁了,家庭的变故和生活的巨大落差让他的性格变得扭曲、叛逆和偏激,整天逃学、打架,甚至放火烧别人的屋子。把爷爷弄的焦头烂额,无计可施,所以等到几年后的一天,父亲突然把大了肚子的母亲领回家的时候,爷爷差点崩溃,从不打人的他把父亲痛殴一顿,半个月下不了床。”
“我出生之后没几个月母亲就悄悄的走了,不知所踪,没多久父亲也跑到百里外的一个城市进厂当了个工人,很少回来,等到我5岁大左右他又成了家,回来的就更少了。”
“父亲再婚两年都没有孩子,于是继母提议把我接过去,爷爷考虑再三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对我的成长有好处,就同意了。呵呵,有好处啊!”
一声冷笑之后凌子涵继续说道:“刚开始的时候,父亲确实很疼我,继母的态度也还过得去,可惜好景不长,第二年她就怀了孕。随着弟弟的出生,我的地位一落千丈,穿的是破衣烂衫,吃的是他们家的剩饭,睡的是厨房的灶头,等到小妹妹出生之后更是直接把我赶到羊圈里去睡。”
说到这里的时候,凌子涵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仿佛在梦游一般,“继母是浙江人,典型的江南美女,可惜的是,同时也是个典型的后妈,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在死命虐待我的同时还不断让弟弟妹妹栽赃陷害,说我偷钱偷东西吃打架等等,把我塑造成一个无恶不作的坏孩子,人渣,慢慢腐蚀掉父亲心头那残留的一丁点父爱。”
凌子涵对着罗杰举起小拇指,用拇指点着上面的一截指甲,脸上带着讥刺的笑容。
“冬天来了,继母给羊圈铺上厚厚的干草,又给母羊套上一件小棉袄,保证弟弟妹妹每天能喝上新鲜的羊奶,衣不蔽体的我只能捡些麻袋片裹在身上御寒。在学校里同学们都躲的远远的,因为我身上总是臭烘烘的,看我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怪物,我既不知道生气不会感到伤心,平静到我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时的我,应该算做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吧。最难熬的是晚上,气温将近零下20度,我只有钻到干草底下,死死抱住母羊才不会被冻僵,但是怎么也不敢睡着,怕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死亡对幼小的我来说,并不可怕,反倒是种解脱,只是心里还想着远方的爷爷,想再见他老人家一面,就这样熬了下来。”
“那年腊月28开始下雪,暴雪,雪大的可怕,他们全家开始欢欢喜喜的置办年货,换新衣服,当然,这些都没有我的份,我也不稀罕。然而,母羊太老了,产奶量太小,于是新买了只小母羊,于是父亲把老母羊拖出去准备杀掉吃肉,对,这个畜生,竟然准备再次杀掉我的娘!我出离了愤怒,像条疯狗一样扑上去跟父亲厮打起来,最终在他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母羊给予我温暖和生命,她像妈妈一样,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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