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山岩如墨,着莹莹微光一点,飘曳朦胧。
苏沐雨借那剑簪所发微光,倚两旁石壁摸索前行。
剑界玄奥,前路崎岖,不见一丝光亮。
“这山壁上所刻,定是上古剑道修炼之法。”
苏沐雨习过《不忘录》与《博识法》,对天下功夫功法,都略知一二。
“倒也奇了,究竟是谁人,将这般无上秘法刻录山壁上?”
前行复数百步,通道狭,苏沐雨只得匍匐,照山壁上石刻指引前行。
黑暗之深,自然蒙蔽五感。
许是过了一刻,许是过了两刻,苏沐雨身形一顿。
一只娇柔玉手,轻抚山壁。
“刻字只到此处,便再无下文。”
假借剑簪微光,又以双手摸索,逐渐拼凑出一句。
剑界山壁上所刻最后一句,乃是——
“……剑道之无极,剑道之无极。”
“这是何意?”
苏沐雨困惑无比,只是没了前路。
静回望,隐约听闻剑界动荡。
“看来事情不妙。万一本公主落在歹人手中……”
山壁已到尽头,眼前系无路,又该何处去?
剑界另一道中,莫演飞落。
以剑目细细查之,果辨出地上细微痕。
沿那痕迹扫去,定是有人,入了右道。
剑界分左右,左道尽头,便是莫演先前大战之处。
而苏沐雨……恐怕在右道。
如此思定,莫演展出背后至尊魔翼,人如流星飞驰。
方元施展高强轻功,跟莫演身后而不迷。
莫演沿右道飞了半刻,便见歧路。
地上痕迹经年风吹,早不可辨认。
莫演驻足,方元立刻上前。
“啊呀,小友。你那剑术倒是高明得狠,不如与我切磋一二?”
莫演静思苏沐雨去向,面上宽厚一笑。
“吾剑术无趣,汝何苦谬赞之。至于切磋,何必眼下。”
莫演意动,望见右侧山壁上所刻。
“剑之大者,有三又七……”
“嗯?”
莫演至尊魔瞳,自然能视暗中。
一切细微,逃不过他眼。
地上,有数滴干涸血迹。
血迹极小,成露珠状,寻常人绝难发现。
“雨。”
莫演再展至尊魔翼,沿右侧路飞行。
方元亦跟上。
飞了不多时,莫演便滑翔落。
概因前方路窄,飞之不入。
方元跃落山壁,紧跟莫演。
“小友啊,先前那一班人为何追杀你?”
莫演褪去魔化,衣着重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莫演言毕,躬身前行。
方元亦低身而跟。
“这么说来,小友是有至宝傍身,才招来他人截杀?”
“非截杀,仇杀也。”
“吾系玉璧,吾本是罪。”
方元哈哈大笑:“小友如何是罪?”
“吾太强与人。”
方元越发起劲:“小友啊,你看这样如何?”
“依我看,那班人马定不会轻易饶过小友你。”
“你虽斩了那刀客,但仍不能以一敌三。”
“不如我来助你,牵制住那赤脚灰袍老者,如何?”
莫演挑眉:“哦?”
“如此热情,吾自然难却。无事献殷勤,所为何事?”
方元老脸挂不住:“你这小生晚辈!”
“言语起来,倒比我这老者还老!”
“等此事完了,你我切磋一场便是。”
莫演忽止步。
“怎么不走?”
方元不知前事,只觉奇怪。
莫演脸色怪异:“前是尽头。”
“怎会无人?煞是奇怪。”
按理说,苏沐雨该在这尽头等候。可如今却不见人影……
二人直不起身,颇是憋屈。
莫演双目黑紫,至尊魔纹堆叠眼角。
“嗯?”
山壁间,有一物映入眼帘。
莫演略思索,道:“雨既不在,吾等出。”
方元与莫演四目相对。
“走罢!还作何?”
方元颇有些尴尬:“这……”
“入时,汝在后。山壁狭,如今退走,汝当在前。”
方元拗不过莫演,只好转身。
莫演趁他分神之瞬,手拂山壁,取走一物。
方元走,莫演跟在后。
二人终从狭道出,到了开阔地,并肩而走。
期间方元又问。
“小友以为,先前那几人修为如何?”
莫演淡开口。
“无相功小儿不足谈,袁理仙术难施展。江刀匹夫也,文春秋太多言。”
“吾若非来救人,早杀将四人倒。”
方元一惊:“可以我看来,那四人倒是个个了得。恐怕是绝世高手。”
“小友如此狂言妄语,真能如此?”
莫演微微一笑,魔魄上身。
“前辈何不一试?”
方元正不定,便被一掌拍飞出去,倒砸山壁。
莫演祭出九洲天下剑,至尊魔纹缠绕剑上。
七星连珠,邪异无比。
方元大惊失色:“小友为何伤我?”
莫演不答,持剑前逼。
方元亦取矮剑,二人相击。
“仓啷啷!”
三声爆响,二人背对而立。
矮剑折。
方元一愣,猛回首。
人皮面具被破,“方元”终于露出原本面目。
正是《江湖》第三,天青大陆之主、天青门掌门,天青。
天青表情复杂。
“你是几时发现我身份?”
莫演仍不语,持剑踏前。
袁理面孔,忽浮现山壁上。
文春秋如墨画,显出真身。
一双脚印,凭空出现。
四面而围。
莫演此时倒开口。
“汝现身怪,吾多留意。观汝模样百岁有余,却以你我称呼。”
“易容术再机巧,言谈举止却吹弹可破。”
天青脸色难看。自己看家本领,完善数十年那易容术,居然如此轻易被破。
“哼。你这小子倒是智勇。可惜,今日注定命丧于此!”
袁理一跃,身从山壁出。
莫演不出手,四人亦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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