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肯见人了?”年轻的驸马二话不说,顺手将纸团塞进袖子里,跟着丫鬟跑去见公主殿下。
丫鬟将其领到后院东北角的一个小院子,里面有飞来走去的鸡鸭鹅,游廊下还挂着各种鸟雀,叽叽喳喳,不得安生。
他忙打起帘子,进入正室,只见妻子正半坐半躺,倚靠在窗户下的矮榻上,面容憔悴,身子还在兀自发抖。
“殿下——您好些了吗?”
“我哪能好?那个公孙一天不死,我一天不安生!可真有他的!害了我的哥哥和侄子们,现在又把南阳抓进去了!我看他明日便要来抓我了——”那女子哭天抹泪,神情恍惚。
这女子便是弋阳公主思简,旁边不断安慰的是驸马李晋。
“殿下切勿说这种话——咱们府上没人犯错,不会被抓的。”李晋忙上前,轻轻捶着弋阳的腿,好言安慰。
“难道我的哥哥就有错吗?南阳就有错吗?”弋阳拍打着李晋的手,难以怒火,却因身体原因,咳嗽不断,整个人也抖得不成样子。
“殿下,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从某些地方来说,您的哥哥确实有错。他身为诸侯王,不思报效朝廷,效忠陛下,却集结国力,对抗朝廷,此乃谋反大罪,上不顺天意,下不得民心,失败是必然的。至于南阳殿下,我听说从她府里查出巫蛊用的东西,还是诅咒的当今陛下,其罪当诛啊。”李晋小声道。
“荒谬!一派胡言!”弋阳气得直接捶了李晋一拳,这一拳下去,倒把自己打得没了力气,呼气也不畅,差点要晕过去。
李晋也不敢闪躲,任凭弋阳打骂,见弋阳大口呼气,脸色青紫,慌得脸色一黄,转身大声叫人带大夫进来。
弋阳却拼命地摆摆手,“不……不用——”
贴身侍女告诉李晋,“殿下近日来一直这样,过会就好了,找了好多大夫,都说殿下没事,就是吓得——”
李晋的脸部都在发力,大声质问着满屋子的侍女和宦官,“你们才找了几个大夫,便不找了,任凭殿下如此难受?若不是我到外地办事,定会给殿下多找几个大夫,我就不信长安城里没有一个能治好殿下的人!实在不信,便去找御医……”
他甩甩袖子,还要再骂。
被弋阳叫停。“住口!”
弋阳捂着胸口,静静坐了会,脸色才慢慢变过来,满脸悲戚,“大夫说得对啊,我是吓得……”
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行走坐卧皆没有力气,光是呼气就觉得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睡也睡不好,一躺下,满脑子都是身首异处的哥哥来找自己,让她给自己报仇……
那血淋淋的场景,吓得弋阳不敢在晚上睡觉。
即使是在白天,也要最贴心的侍女围着自己,不准任何人靠近,这样才能睡半个时辰。
折腾了这十天半个月,她的身体明显消瘦。
李晋一进屋也被吓了一跳,走之前,弋阳还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回来之后,看到弋阳倚在软榻上,身形消瘦,身上宽大的衣服也更衬得人奇瘦无比,活像个缠满了绫罗绸缎的骷髅。
他满眼心疼,不住地安慰弋阳,弋阳却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反应。
李晋一挥手,再让人出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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