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华顺应生父的话俐落站起身,脸上却挂着讥笑道:
“父亲知道您愧对我们母子?您真的知道吗?这些年您对我们不闻不问,派人送些银钱来打发了事。您知道娘回不了自己的家,还要忍受旁人的指指点点吗?您知道娘成为无父无母无夫的可怜人吗?您知道娘忧郁成疾,病重缠身吗?”
他冷冷的望着脸色愈见深沉的父亲,心里悲愤交加,越说越是激动:“或者该说您在意吗?
您在意您的外室子无名无份,将来也没有前途可言吗?您在意他明明有一身才华,却只能躲在阴暗处羡慕别人荣耀登科吗?
您不会在意的,您在意的只有自己的名声,还有家中子孙的前途未来。”
陈安邦被戳中心底的阴暗处,立时火冒三丈:“逆子!你好好说话,如果非要如此争锋相对,那你尽早滚!”
撕下他慈父的伪装,陈正华心中痛快无比,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好说话,摇尾乞怜对他不奏效,他的心肠硬的很。
陈正华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父亲生气了?”
陈安邦重重的冷哼一声:“为父何需与你这黄口小儿置气。”
“那就好,否则我们父子将无颜面畅所欲言了。”
“是你这逆子想要畅所欲言吧?”陈安邦老于世故,一举道破幼子的来意。
陈正华拱手一笑:“父亲英明神武,儿子的小心思让您看透了,那就直说了。孩儿想向您索要两样东西。”
陈安邦顿感不妙,感觉要被儿子要挟,他沉吟片刻才吐出四个字:“你且先说。”
“身份和前程,父亲若是为难,可二选其一。如果父亲还是为难,那就别怪孩儿不孝,不愿全了父亲苦心维护的名声。”
果然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还有选择吗?逆子趁此大好机遇想要什么,他心如明镜。
所以,陈安邦没再犹豫就道:“为父给你前程。”
“如此就多谢父亲了,孩儿真心感激父亲肯替孩子谋划。”
“哼!无理竖子!快快滚。”陈安邦不耐烦的挥手让幼子滚出去。
等儿子告辞退下,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幼子的要求对他而言并不难,不过顺手为之,他刚到越州两天,像这样的要求已经不止听过一次了。
虽然他并未答应,但他手下的副主考、一众监考就难说了,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会睁一只闭一只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些人虽然官位不如自己高,可谁又说得准他们身后的靠山是属于哪个派系的巨头?
况且,官场上最忌犯众怒!
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宦海沉浮之人都深知其韵,有求财、有的为了人脉、有人为了照顾后辈,只要不点破,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陈邦华想着这些,又深深一叹,想不到自己也有亲涉舞弊的时候。
都怪那个逆子!
被他念叨的逆子,此时已经出了文馆。
陈正华在马车上挑开窗帘往街上看,一路上车马熙熙攘攘,行人比肩接踵,几乎全是赴考学子,或是独自背着行囊书篓的,或身后跟着随从书僮,或三五结伴同行。
乡试期间不只是街上热闹,各处开办的诗会文会更是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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