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楚国王宫。
景仁殿。
殿外,一名小太监疾步匆匆的往殿门方向走去,到殿门十余步的距离,小太监放缓脚步,将原本躬着的身子又弯下更深。
景仁殿是楚王批阅奏折,召见大臣的地方,小太监按规矩从侧边最高的门槛处迈入这间殿堂。
他是刚调过来这边当值,近几日,每次进入这间让他感觉气氛压抑窒息的殿堂,心中都是万分紧张。
之前没有出现过意外,这次却被高过小腿的门槛绊了一跤,身子往前一扑倒地,一只脚摔在地上,另一只脚挂在门槛上。
扑通~
重物倒地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埋首书案的楚王抬起头,微皱着眉看向门槛。
躬身站在楚王身侧的大太监吴德全小声呵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太监惊颤的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吴德全偷偷斜睨了一眼大王凝起的眉梢,心头霎时一紧,这个小太监可是我儿刚收的心腹,如果保不全,也只能舍弃了。
虽然如此想着,可心中也十分不舍,心腹岂是这么好培养的?
小混蛋啊小混蛋,你摔倒就摔倒吧,偏偏将脚搭在门槛上,这不是找死么?
富贵人家的门槛都讲究不能踩踏,王宫里的高门槛更是君王的身份象征。
“大王,您看要不要……”
吴德全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但楚王知道他什么意思,随意挥了挥手:“罢了,寡人放过他这一回。”
“大王仁慈。”吴大太监笑眯眯奉上一记马屁,扭头看向殿门口趴伏的身影,脸色陡变阴沉:“有事就禀,禀完了快滚!”
“启禀大王,二王子在殿外求见!”小太监闻言如蒙大赦,恭敬磕了几个头,起身万分小心的倒退出了殿外。
小太监出去了,楚王的目光依旧直愣愣的看向殿门,也不说宣不宣见。
吴德全小声提醒道:“大王,二王子求见。”
楚王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言自语道:“景仁殿的门槛要修一修了,太过残旧,有损寡人的颜面。不仅是门槛,依寡人看王宫也要适当整修一番。”
吴大太监微微一愣。原来大王刚才看见的只有门槛?
王宫是以前镇北侯府扩建的,景仁殿就是镇北侯府旧址,残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王宫’要称之为王宫实在是名不副实,完全配不上王室应有的气派。
同样,所有人也知道西北很穷,楚国很穷,大王更穷,他凭什么有底气说要修缮王宫?
忽然,吴德全想起前日信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公文,这份抨击清流李如安的公文,在昨日的朝议上引起轩然大波,朝野内外都闹的沸沸扬扬。
旁人不清楚的是,信阳城送来的公文里还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
大王看过之后开怀大笑,连着两日的心情大好。
莫非大王的底气,就是因为那张纸片?
吴德全一直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
因为那张纸片被大王随身揣着,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还不时拿出来看看,批阅皱折也放在御案上。
吴德全当然不知道,信阳城又给大王上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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