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将腰间的玉佩摘下,送给了面前的小孩儿,“明日午时拿着这个来御书房。”
王希孟还在愣神,一旁的太监接过递给了他,赵佶走后,他还怔怔地杵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刚才险些拒绝了当朝天子。
自此,他一心同赵佶学画,画技突飞猛进,不久后,官家特赐了明月楼独居,又赠他腰牌,许他自由出入宫中,一时间,天才画师王希孟盛名享誉汴京,又加之举荐之人蔡京渐渐成为炙手可热的朝臣,他成为了一众画师艳羡的对象。
数年来他潜心作画,不理俗世,宫内腥风血雨不曾沾染半分,人人道画师是谪仙般人物,不染凡尘,多少人倾慕,他都不为所动,此生唯愿执笔画心中所想,尘缘几何,从不落心。
可溪音的出现,一次次打破了他数年来艰辛维系的平衡,本是一心作画的画师,如今竟然起了设局之心,那局中人,还是自己的恩师。
可是他又不得不做,溪音,那样明媚的女子因他一时忘形,被选入宫,自此生命萧索,他作为始作俑者,岂能坐视不理,纵然拼尽全力也要救她出宫。
但他同时也于心有愧,能得天子赏识,承教导之恩,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福气,他知官家赵佶信奉道教,便有意为他寻仙家福祉,虽不知真假,但总要尽力而为,也全了师徒情分。
世上安得双全法,可他,偏生就要两全。
临行之前,他寻钟良喝了一场酒,酒入愁肠,情思难解,他亦知,此去千里,福祸不定。
“阿良,我知你不愿在这深宫苟且,但我不在宫中的日子,还需你替我照看好她,请你权且再忍耐些时日,至多一年,我一定回来。”
“你放心吧,我本一介游医,何处不能安身,如今我母亲也已经被安置在了汴京城内,我是一时想走也走不了了。”
“你多保重。”子末拍了拍钟良的肩膀,有他在宫中,他也可离去的放心些了。
“你不去同溪音辞行吗?她刚好近两日出宫去了,或可一见。”
子末眼神忽然黯淡,悲伤溢于言表,苦笑了下,说道:“我就不见了,宫外更是人多眼杂,你替我转告她,我奉旨游历绘图,让她切莫惦念。凡事多加小心,务必保全自身。等我回来。”
“好,我们在宫内等你回来。”
二人举杯痛饮,就此话别。
溪音此时正在宫外和阁主父女二人游玩,尝了樊楼的果子,看了坊间的傀儡戏,蹦蹦跳跳,像只欢脱的小兔子,她还不知,那个少年,已经踏上了一条艰辛无比的道路,山长水远,为了她,也为了心中执念。
他说,“阿音,原谅我不曾留一封书信给你,一去千里,不知前路,你也可少些惦念。”
还好身边有阿莫一路陪同,阿莫,子末,怕是世间鲜少有人被下人冲撞名讳也不介意的。
有一人,也不知从何处得知他出宫一事,慌忙奔来,紧赶慢赶,在宫门口遇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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