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请钟太医来。另外备下酒席,今夜好好为子末接风洗尘。对了,派个人去宫里告知陛下,王希孟画师已经找到了。”
子末愣在一旁,有人为自己安顿一切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次日,阿莫也被召回,依旧随侍子末左右。
他见到子末后看他神情不似从前,许是多年深宫的步履维艰和后续的各种阴差阳错都忘却了,倒是多了几分爽朗和飒然的气质,之前眉宇间的愁绪也一扫而空。
子末看着这个瘦弱的小侍从,觉得内心里亲切无比,“听大人说你跟随我许多年了。如今还是一切照旧吧,你是叫阿莫?倒是有缘分,我也是阿末。”
记忆追溯到多年前,他被带到子末身边,大人同他说,“以后好好服侍郎君,你这名字冲撞了,让郎君为你重新赐名吧。”
那个小少年一脸严肃,却声音温柔,“不必了,也就阿莫,倒是有缘。”
阿莫想到这一时感慨,郎君不管怎样,还是从前那个郎君。
“郎君,陛下许你在宫外小住休整些时日再回宫任职。您在郊外有一处小宅,是否要去那修养?”
“我这么富,城郊外还有房产?”
“郎君自是不缺钱,只是那喜避世隐居,就买下了郊外的一处小楼,还带着院子,景色很别致。”
“听起来是不错,只是若然她们,就这样留在蔡府,也不是很妥当,就一并带去吧。”
“这……好吧。”阿莫无奈地想到那个心心念念盼归人的溪音,物是人非,只盼她能想得开吧。
郊外一行人热闹异常,若然,阿香同子末说说笑笑,阿莫倒是显得有些落寞了,一路上不发一言,他想到那个宫中的小侍女,安静地在溪音身边,有时也会活泼地开上几句玩笑,但不像阿香这般吵闹,幽若,幽静若兰。
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还未进门,溪音此时还在明月楼中等待,此时听得外面匆匆的脚步声,这声音,像是几人同行,她欢喜地奔下楼,杏色的衣裙在风里轻轻地颤栗着,她不发一言,泪已经布满了满脸。
那个在梦中辗转千百次的人,他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玉冠束发,白衣翩然,恍然若隔世。
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他,看着他的眼睛,千言万语在心头,却是欲说还休。
此时,好似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子末见到眼前的溪音,看着她满眼的深情眷恋,渴盼期许,他忽然感觉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很紧张,他感到自己的脸已经滚烫了。
一旁的若然上前走了几步,说道,“你是溪音吧,林绘的故友,阿莫告诉过我。”
溪音呢喃道,“林绘……”
“哦,这是他失忆后给自己取的名字,木秀于林,执笔绘物。还没介绍,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叫若然。”
若然看出来此时的微妙氛围,便出来宣示主权,她向来是个强势到说一不二的女子,这般举动倒是也正常。
溪音的眼神转向阿莫,似乎在问他,是否是这样,阿莫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他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人,也深知此情形是最为尴尬的,溪音本来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是等闲平地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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