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屋瓦被敲得响了一夜,早晨起来的时候小桃担忧道“小姐眼下青得像好几天都没睡觉一样。”
“景州的雨可真大。”温如意随手拿过镜子一看,果真能看见眼下阴影,便用心地多按了一些粉。
脸色能用妆粉遮掩,神色却不能,她淡淡地看着外头套车的人,只觉得外头亮得刺眼,就连马鸣声都嫌吵闹。
林乔松正准备离开突然就停下脚步,身后的人被他堵在楼梯上不上不下的差点一脚踩空,个个都扯着脑袋看下头究竟有什么。
只见桌边坐着个神情冷淡的女子,一身浅绿色,动作时隐隐露出外衫底下流光的衬里。衣服上并没有繁复的花纹,只在领口袖口点缀了些许淡粉色的花朵。
正在这时那女子忽然察觉楼上有动静,回头时眼中波澜不惊,极平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和身边的丫鬟说了什么,两人便起身走了。
直到身后的人忍不住催促了两声林乔松才如梦初醒般追了下去,可这时候哪里还有人影,于是又折返回来问掌柜的那女子是什么来路。
虽说这人是个贵客,可打听一个过路女子的行踪还是让惹人心生疑窦。
“我这里迎来送往的,哪里能记得每一个人的行踪,公子快别说笑了。”
“没和你说笑,她是哪家的?”
这可是官道边上的客栈,按理说没有引路的文碟是不能入住的。文碟上头写得分明,究竟是走的谁的渠道进来的,只要看过绝对一清二楚,不过是这个掌柜的不肯说罢了。
小指长的银元宝往桌上一按,林乔松挑了挑下巴问“你只说她走得是谁家的门路就是了,就是有什么麻烦也找不到你头上。”
掌柜的紧紧地盯着元宝咽了口口水,勾了勾手指叫他靠近,小声说“王爷家的。”
这下可麻烦了,难不成是楚王家里那个?林乔松见掌柜的满脸讨好地看着自己,手一松元宝就已经进了掌柜的手心里,下一刻上头就多了个牙印。
林乔松满脸嫌弃说“爷手里头出去的还能有假?你也太瞧不起人。”
“哪能啊,是我见识浅,没见过元宝。”赶紧把元宝塞进胸口的内兜后,掌柜的才接着说“看那女子随行的车,大概是才从什么地方回来。”
之前母亲来的信上说楚王妃三不五时就要出城小住,大概是才从外面回来吧。
这位楚王妃出身不够显赫,却长得十分貌美,大概也是因为这个才能牢牢地抓住王爷的心吧?
林乔松有些遗憾,上马的时候走神了差点没摔下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长得好看一点的女子吗,他之前不知道见过多少个,怎么会这么怅然若失?
哦,不对,这不是怅然若失,这是已经失了。
林乔松虽然遗憾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勒紧缰绳尽快进城,若错过了吉时只怕又要被唠叨。
骑马脚程快,竟然真叫林乔松在城门口追上早先出发的车队。
车上只两人,跟车的连着车夫足有七八人,这样的架势除了王府也没有别家。
若此时有风经过,大约还能窥见半个侧脸,可惜天公不作美,明明是个多风雨的地方却偏偏没有风。
垂头丧气的林乔松漫不经心地一抬头,这么巧就看见车里的人伸出一只白得像嫩藕一样的手,似乎正挽起帘子看外头。
要是能再看一眼就好了。林乔松还这样想着,那只手却像听见了他的心声一样很快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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