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家牵线的媒人就生得什么样子,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林家请的是张娘子,生得一张如簧巧舌,就是世上最不苟言笑的人也能被她说得眉开眼笑。
程家请的是李娘子,虽是个媒人却把架子端得比谁都足。只是往那里一坐便叫人疑心是哪家的贵妇人。
两人都是景州出名的媒人,专做达官显贵之家的亲事,天长日久下来也耳濡目染了许多规矩,言谈说笑间都各有尺度。
若不是发间不显眼的红花和腰上的令牌恐怕实在认不出这是媒人。
张娘子率先道“听说姑娘貌美如花娴静聪慧,妾身特来提亲,说的是林丞相家的小儿子,才比子建貌若潘安,与姑娘正是良配。”
“这倒是巧了,妾身也是来说亲的。齐国公之幼子,年及弱冠,文武双全,这才叫男才女貌。”李娘子不疾不徐道。
“听说前些日子的马会上程公子只拿了二等?看来身子还是有些虚,最近吃什么药?”张娘子笑道。
李娘子道“金银是俗物,程公子是君子,自然是奔着美玉去的。”
“哟,这话可真有意思,合着还有人不争第一,只想争第二?”张娘子撇了撇嘴根本不信这个鬼话。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可君子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总不能为了些许虚名去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吧?”李娘子十分矜持地笑了笑,满脸不屑地看着气得七窍生烟的张娘子。
也只有她们才会什么亲事都说,那林公子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难不成以为自己手上过了一遍祭典就是个有本事的人?真是笑话。
谁不知道林乔松能主持祭典,凭的全是和王爷的私交,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主持祭典。
张娘子猛吸一口气道“程公子这样的命格也不怕耽误了好人家的姑娘?”
嚯,这可算是一记重拳。
可李娘子显然有备而来,轻蔑道“命之一字难有定论,好或不好难说得很。譬如有些人看起来金尊玉贵其实不堪大用,而有些人乍一看稍显逊色,其实厚积薄发。”
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扫了张娘子一眼“人这一生福报都是有定数的,前头若用得太多便后继乏力,难保晚景凄凉。可若是少年孤苦说不定便否极泰来一朝翻身。”
“你也说了命数难定,万一还要再二十年呢?到时候即便有福报又能如何?”张娘子笑道。
两人唇枪舌剑地辩论了半天,谁都不肯服输。
温晚意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她们争得面红耳赤,心中却暗笑,原来这就是景州,可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位媒人见王妃不言不语地看着裙上的花纹,忽然偃旗息鼓安静下来。
“两位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婚姻大事总要慎重,容我思虑几日再请两位来,如何?”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也无话可说,只能将生辰帖留下,铩羽而归。
直到这时魏展迟才从后头走出来,看着桌上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生辰帖问“你已经决定了?”
“这是她的婚事,还要她自己点头才行。”
“她的意思重要吗。”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她看上谁是她自己的事,我也没办法左右。”
“如果她看上的不是你选的人,你还会这么说吗。”
温晚意让弄琴把生辰帖送过去,看着脸色阴沉的魏展迟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这一局已经定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缓慢而坚定地挣脱开他的禁锢。“这个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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